就在秦桦几个人在雪地裸奔的第二天清晨,张四狗走出了监狱大门,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的刑期本来是三年,由于李福来等人在监狱里帮衬,张四狗几次成为先进个人,加分减刑,坐了两年半的牢狱回到家。

临行前,李福来对张四狗说:“出来后先找个吃饭的地方,等我出去我们一起干大事儿,挣大钱,千万不要犯错被抓。”

其他几个狱友恋恋不舍,和张四狗告别。也难怪,几年的牢狱生活,让这些男人赤诚相待,成为难兄难弟。张四狗发誓:“各位兄弟,我先出去打前站,创业挣大钱,以后你们出去了就去找我,保证你们有吃有喝有妞泡。”

张四狗出了监狱,却不敢直接回家,毕竟是蹲大狱回来,而且又是二进宫,他自己也感到有点难为情,按照他的性格和为人,要是当兵立功受奖,敲锣打鼓,鸣锣开道是次要的,不请个戏班子唱三天大戏他都不甘心。

张四狗在县城公园一个僻静处待了一天,等到夜深人静,张四狗才步行进村回家。

进了秦家沟,大雪已经将一切都覆盖了起来,仿佛一片寂静的世界。他望着自家的房屋,锈迹斑斑,已经变得陌生而破败。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哥嫂不便打扰,张四狗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自己,变得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他站到自己家院子里,更加感到冷清,如此的萧条,只有院子里几棵树还在坚守这片土地。

张四狗摘掉已经朽烂的锁,走进自家的房屋,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味,纵横交错的蜘蛛网络。他心中一阵痛楚,回忆起和王香香生活在一起曾经的快乐和温暖。如今这平常的日子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再拥有。

他在县城一天没有吃东西,不是没胃口,而是没有钱。他被抓到拘留所那天,刚在赌场玩了个通宵,几千块钱输的一分不剩。李寿元抓他的时候,他几乎是赤身裸体,身上没有一分钱。看着大街两边卖的包子油条米粥馄饨,馋的他直流口水。他想着晚上回家在吃饭,却忘了老婆王香香早就跑了。

天太冷,张四狗去厨房找柴火生火取暖,在火柴光亮下,进屋却发现厨房内一堆麦秸草下面,卧了一个年迈的老男人。“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睡觉?”

那人慢悠悠爬起来,蛮横的问:“你是谁,这是我的家。你深迳半夜跑来打扰老子睡觉,还有理了?”

张四狗心里又气又好笑,他妈的,老子的家你占了,反咬一口说是你的,真是没有天理了。他猛的踹那人一脚:“给我爬起来,老子几年不在家,你敢鸠占鹊巢,今天不宰你我就不叫张四狗。”

那人一听是张四狗,马上软了下来:“你是四狗弟,那就是我的不对了。”那人赶紧站起来,张四狗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大粪坑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孙子至少三年没洗过澡,要不然身上不会有这种怄粪的臭味。

“你到底是谁,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家,你还敢在这里住,不想活了是吧。”

“四狗弟,我是王亮晨,在你砂石厂干过几个月,你忘了,你听说我是河南人,老是拿我们河南人开涮,我还和你干过一架哩。”王亮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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