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隽养好伤的第二天,就有高阶魔物打着觐见王后的名义来拜访。
彼时叶裴正捧着书籍,散漫曲着长腿歇在床边,一字一句给叶隽念书听。
清润的嗓音如流水般动听,轻声哄着人睡觉。
听到尸妖的话,他指尖点着书面,笑意莫名:“……怀疑我不是魔鬼,来试探了?”
前些天叶隽昏沉高烧,叶裴为了更好使唤深渊这些欺软怕硬的魔物,直接套上叶隽的衣服出去骗那些人形魔物。
一两天还好,就怕时间长了。
试问暴君会和他们和谐相处近一周吗?
见面就是冷声吩咐他们办事,然后拂袖走人,他们连胳膊都不断一下,怎么可能?!
再加上回深渊那日有不少魔物见到王后和王上同一张脸……
叶裴玩味地想着,这些魔大概是怀疑暴君不在深渊,是他这个王后在狐假虎威,想着报复来了。
外加释放这三百年来被叶隽欺压的怨恨,谁让叶裴和叶隽长得一模一样?虐起来一定爽。
魔鬼睁开眼睛,翻身把叶裴搂进怀里,修长的五指揉着他的短发,声音低沉沙哑:
“不想见我替你打出去。”
叶裴把书籍扔到床边,坐起身靠在床头,让魔鬼躺在自己大腿上:“不用了,见一面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叶隽蹭了蹭他的小腹,阖着眼眸困懒道:“嗯,你看着办。”
自从回到深渊,叶隽比以前困倦了许多。
叶裴手指勾勒着他形状优美的鼻梁,在男人的羽睫上落下轻吻,逐渐向下游走,低喃出声:“把嘴张开……”
叶隽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配合的张开嘴。
此时,走在石质楼梯上的众魔面面相觑。
脚下的石阶冰冷咯人,魔物们只是修炼出了人形,各个还维持着妖魔的习性。
比如袒胸露乳,比如赤脚裸腿。
他们走在进魔鬼宫殿的路上,脸色怪异。
一个袒露着雪白胸膛的男魔满心怀疑:
“芩妖,你真觉得暴君离开了深渊,现在指挥我们团团转的这个,是所谓的替身?”
姿容妖艳的女魔吹着指尖,十分不屑:“我被打上天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他和暴君长得一模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狐耳兽尾的狐妖——溯纶,提着身上新缠着的人皮布,笑得咯咯作响:
“是不是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他敢戏弄我们……”
溯纶细长的眼睛闪过恶意和残虐,如无情兽类般骇人:
“反正我们死不了,不怕暴君的事后报复,他的王后要是敢骗我们……放血割肉,剥皮抽骨!我们吃不了暴君,还吃不了小喽啰吗?”
岑妖咧嘴一笑,满口尖利的鲨鱼齿:“嘻嘻……和暴君长得那么像,死前惨叫一定是最动听的乐声。”
几只人形妖魔跟着前头的尸妖往暴君卧房走,不耐烦踹了一脚尸妖软塌的身体。
“赶紧走,小心本尊吃了你!”
尸妖口中发出惊恐的呜咽,细长的手攀着石阶飞速上爬。
几个人跟着上楼,四周黑洞洞,空荡荡,唯有面前有一点红光。
走近看到了一张繁复精美的大门,上面猩红诡秘的藤蔓缠绕,滋养着浓郁的邪气。
尸妖敲了敲门:“王上。”
木门应声而开,发出“吱”的轻响,在漆黑安静的夜里鸣膜刺耳。
众位妖魔探眼看去。
房内,细纹雕花的木床上,一个身材修长匀称,容貌俊美的青年坐在床沿,正俯腰深吻仰躺着看不清脸的男人。
青年侧脸精致,眉骨深邃,流畅的线条优越至鼻梁,唇瓣和床上的男人厮磨深吻。
他看似温和俊雅的外表,气质却莫名诡谲多变,仿若纯洁花丛中暗立的尖刺荆棘、毒蛇蚁兽,看似无害实则暗藏危机。
听到了声响,青年向他们投来不经意的一瞥,他仍然温柔地亲吻着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却寒凉入骨,仿佛不是看活物,而是死人。
叶裴环视妖魔一周,发现才来了三个人,眸底闪过讥诮的讽笑。
岑妖定睛凝去,居然找不到分毫,让人怀疑这是否是错觉。
她对上叶裴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突然一凉,背后升起诡异的寒意,开口气势就弱了三分:“……王上?”
气质这么温和的人,会是他们那个暴戾阴冷的王上吗?
岑妖和另外两个魔的视线,情不自禁放到仰躺的那个男人身上,想看清楚躺着的是谁?
叶裴把柔软收了回去,不再探索叶隽的口腔,被他调戏到软了身体的叶隽,正喘着粗气,张着唇呼吸新鲜空气。
叶裴抚摸着男人潮红迷乱的脸颊,用手掌不着痕迹遮住他们探看的眼神,口吻轻飘含笑,如清风般温文尔雅:
“谁让你们看了?”
他在轻笑,眼神却阴冷的吓人,周转在这些人的脸上,毒蛇舔信一般。
岑妖和他对在一起,看着这熟悉的眼神,语塞到脊背僵直。
……暴君把他们扔到杀戮池剥开肚子,用池水灌裂他们内脏,欣赏惨叫和哀嚎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岑妖脑子空白,惊到说不出话。
溯纶也回忆到了以往,他艳丽的脸上骤然苍白,看着熟悉的“暴君”,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再也没有刚才张狂残酷的模样,战战兢兢:
“王……王上,我们是来拜见王后的,既然不让见……马上就走,我们马上就走!”
说完,溯纶一手抓一个,讪笑着卑躬屈膝,步步挪移着退出去。
叶裴舔了舔唇,回味着叶隽方才享受的媚态,又低头啄吻了一下魔鬼的红唇,才悠悠出声:
“不用走了,留下给你加餐。”
前半句是对妖魔说的,后半句是对叶隽说的。
溯纶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
叶裴抬眼打量着他们,眼神温情无害,轻笑:“……品相不错,够吃了。”
“!!!”
溯纶的瞳孔逐渐扩开,五官因为恐惧缓慢扭曲成一团,配上那双细长如兽类的黑洞眼睛,看着诡异吓人。
他的兽眼对上青年黑渗渗的瞳孔,嚯得睁大,一股无形的恐惧侵蚀了溯纶的全身。
“……”溯纶哆嗦着嘴唇,脸上渐渐扭出一个笑容,“王上,您在说笑吗?”
叶裴缓缓笑了起来。
他喜欢食物垂死挣扎的模样。
濒死的恐惧和尖叫渗进血液里,是最美味的调剂品,流转至全身,等到脖颈的鲜血涌出,人间无上美味。
叶裴在魔鬼的耳边轻声细语,蛊惑道:“宝贝,睡一觉吧。”
“等醒来,就开饭了。”
叶隽揽住他的脖颈,无视空气紧张到凝滞的氛围,慢声道:“我要吃熟的。”
叶裴笑了,宠溺道:“好。”
两人一齐偏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食物”。
妖魔们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
极其相似的两张脸,同样恐怖冷漠的视线,连唇边上扬的弧度都相同。
溯纶无形的皮毛倏地炸起,在两个暴君冷酷的凝视下,他头皮发麻,脑袋空白成被捣碎的浆糊,眼睛兀的瞪大,厉声喝道:
“跑!!”
深渊又掀起了沙尘狂风,土黄色的沙砾如雾般扬起四洒,迷得眼睛胀痛沙磨。
自从岑妖那几个魔去找暴君的茬,瞿咯一直心底不安。
他把剩下的人唤到自己的洞穴里,十几个人盘腿而坐,等着那三个人满载而归。
“如果那真是冒牌货……我想吃他的腿!”
“他眼睛不错,暴君不是最喜欢用眼神吓我们吗?剜了他的眼,混着他的肉糜炸成丸子,一口爆汁,腥香爽口。”
“我要内脏,你们可别给我抢!”
……
瞿咯死死皱着眉头,抬眼看他们:“别高兴的太早,要那是个真的呢?就算是假的,暴君把他抢回来当王后,万一他真爱那个人类……”
“杞人忧天。”有妖魔打断他,神色不屑,“他是真的,溯纶他们就说是去拜见王上的,要是假的……我们就算吃了他,暴君还能杀了我们吗?”
——“只要深渊在一天,我们就活一天,不死不灭,与天同寿!”
也有另外的魔接话,哈哈大笑:“况且暴君那个残酷无情的德行,怎么可能会情根深种?!”
此话一出,剩余的妖魔们纷纷扬着声音控诉暴君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拿出来都骇人听闻。
瞿咯见他们心放的那么大,也勉强收了收担忧。
他们被暴君压迫这么长时间,早就需要一个发泄渠道了,要怪就怪那个王后和暴君长得同一张脸,引人憎恶!
话到深处,还有人拿出了酒畅饮,抱着血肉酿造的美酒,各个喝的口齿猩红,眼睛发热,兽态百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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