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隽被他乍然拽住衣服,神情微怔,低头看去,发现叶裴的眼神热烈而期待:“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魔鬼挑眉,他吻住叶裴的指尖,殷红的唇含着这截白,答非所问:“你嘴这么贱,我怕哪天弄死你。”
叶裴被魔鬼的话逗笑了:“你骗人,我那么听话,从来不嘴贱。”
叶裴趴在柔软蓬松的大床上,脸埋进胳膊里,露出的一小截湿汗脖颈都开始泛红,笑得停不下来。
叶隽见他笑了,也开始笑,眼尾悄然勾了起来,冲散了身上的阴冷沉翳,眉眼舒缓的望着床上的叶裴,仿佛在凝视什么即将失去的宝贝。
两人的样貌一模一样,魔鬼左眼眼尾下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痣,勾起来时诱人极了,
叶裴斜睨他的魔鬼,突然发现自己是真自恋。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那颗小痣坠在那里,就是天生来勾引人的妖精,漂亮死了。
叶裴在心里把我可真他妈自恋,和我可真他妈好看这个念头转了几遍,还是臣服在自己的美貌之下。
就是好看,就是喜欢。
瘫软在床上的叶裴半起身,右臂揽住了魔鬼的脖颈,深深望着男人眼尾的小痣,嘴唇微动。
叶裴身上的皮肤还有没褪去的激烈红晕,满是被侵犯过的敏感和战栗,他几乎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床,可不服输的又撑着身体,依旧深深望着魔鬼,仿佛要把他记在心底深处。
魔鬼唇角的笑意微凝,他在叶裴过于认真深情的眼神里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气氛有点超脱他的掌控。
他心尖一跳,下意识想推开叶裴,轻柔又挑弄:“你离得太……”
温凉柔软的吻落在他的眼尾上。
叶裴把他抱进怀里,手臂用力勒紧叶隽的肩背,把男人严密的笼罩住。
他细密的亲吻着男人的眼睛,动作温柔小心,尤其辗转在那颗不明显的痣上,不含情欲,充满珍重。
叶隽骤然愣怔,眼底掀起诧异波澜。
“你喜欢?”他问。
叶裴松开手臂,闻言笑了笑:“……喜欢它?应该是吧。”
只是比起喜欢这颗小痣,他更喜欢俊美有魅力,又强大疯狂的魔鬼。
魔鬼呼吸一滞。
他多么了解叶裴,因为这就是他的曾经,所有起伏的情绪都逃不过魔鬼的眼神,玩弄外人眼里一向高深莫测、温和优雅的叶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正因为了解,叶隽总能预测叶裴的一举一动,也总能轻而易举镇压和撩拨这个男人的所有。
有点不太一样了,叶隽想着。
对上叶裴过于炽热温柔的眼神,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不出话,为叶裴突如其来的肉麻。
痛恨谩骂才是他熟悉的,深情款款这件事放在这张脸上果然别扭。
看来是时候恢复叶裴的记忆了,失忆时间长了,叶裴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
魔鬼抚上男人的脸,修长匀称的手指用力,掐住叶裴的下颚,让他被迫张开殷红的唇。
叶裴早就习惯这个人了,他也认为自己脑子坏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配合?
这叫什么?
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受害者?
反正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不管以前是什么鬼样子,和魔鬼一起放纵这件事可以做的理直气壮。
很快,魔鬼就上了床,两道身影逐渐交缠,抵死缠绵,欢愉又痛苦。
全身仿佛火烧一般,把叶裴烧的神志不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翻滚的热浪里感受到了吻,这个吻落在他左下的眼尾小痣上。
叶裴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他脸上的笑容悠然绽放,难得灿烂耀眼。
他和魔鬼是一样的。
善辩者爱什么,魔鬼就爱什么。
叶裴的手心微拢,拢住了男人放在他脑侧旁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同样白皙精致的手缠在一起,每一根手指都紧闭的严密无缝。
他们当然亲密无间,因为缠绵在一起的双手来源于“自己”。
试问,谁能比自己更适合自己?
叶裴的笑声低沉沙哑,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在头顶悬挂灯的赵耀下,在黝黑的瞳孔里熠熠生辉。
以往空洞冷漠的男人,此时因为眼泪而散发着意乱情迷的欲望和脆弱易碎的美感。
他的笑容在如今的时间,地点,事件里如此的不合时宜,魔鬼有一种被他嘲笑的不悦。
叶隽轻啧一声,把忍不住泄露的温柔体贴收敛回去。
“宝贝,承受好了。”苍白五指插进湿漉漉的额发,望着身下的叶裴隐含挑衅的眼神,魔鬼笑容略带扭曲森然,“不要哭着喊救命。”
他就看看叶裴的承受能力究竟是多少。
居然敢在这种时候挑衅他。
天空逐步走向阴霾,昏黑的室内喘息声渐歇,哽咽声从痛苦高昂到细若蚊蚋,最后销声匿迹。
一道身影在床上蜷缩着,疲乏困顿的闭着眼睛,在极致的劳累里沉沉入睡。
魔鬼坐在靠窗的台子上,手指随性的搭在膝盖上,他眼神望着外界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良久,他回头看向床上那道沉睡的身影,停留在叶裴那张温柔清隽的脸上。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脑子不期许的闪过这句话,从来没想过的未来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实景,是叶裴和他。
魔鬼缓慢起身走下窗台,苍白冰凉的脚掌踩在原木地板上,停在柔软的床边。
他深深凝视着床上的叶裴,这个他从来没想过的人。
魔鬼去找千年前最弱小无能的自己,意外遇到了几百年前最虚伪恶心的自己。
老实说,魔鬼对几百年前的自己充满了厌恶作呕,比对最初的自己还感到讨厌。
最初的叶裴或许无能,但至少还有那么点不错的品质。
而善辩者,他强大,虚伪,斤斤计较,自私,冷漠,众叛亲离……
不像二十一岁那样善良温柔,不像魔鬼这样肆意妄为,恶的坦荡张扬。
这是他走到现在的过渡段,这是他不可抛弃的曾经。
站在床边的男人沉默的盯视打量着“自己”,一眼看透这层完美的皮囊下,有一个多么讨厌的灵魂。
窗外的明月被乌云遮盖,明亮皎洁的月光不再照亮房间,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盖。
墙壁上悬挂的钟表滴滴答答,秒针一点一声的走。
暗沉不见天日的夜色,连月亮都不知道,男人俯身在叶裴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连他都不爱这时候的自己,谁还会爱叶裴?
绵软轻柔的吻,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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