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下甘霖,雨我大地

-星火燃烬

-黎明的光透过晦暗

-我于荒芜祭拜

-敬请神明 予我神谕

祷告之声若潮水一般渗入他的耳膜。他从昏沉中逐渐苏醒,有些不太清醒的晃了晃脑袋,随着动作,嵌入琵琶骨的镣铐发出叮咛声响。

又是这里...

牢内并不像其他处的牢房腥臭难闻,反而在燃放烛火之处各放了一座陶瓷香炉,青烟弥漫,香烟无风自动,漫在各处,甚是安神好闻。

在这里,仿佛一切静止,就连岁月的痕迹都微不可闻。

昆仑山啊...

伏殊全身若被碾过一般,带着骨骼尽碎的痛感,密密麻麻的汗滴落下来。

[该死的...姓沈的,竟是将我交给了那个家伙。]他咬牙切齿的呢喃,眉目间的疤痕似是又重了一些,戾气更甚。

[大祭司...]

[大祭司...]

[嗯。]清冷而又短暂的回应。

那雪白的衣角拂过两名匍匐在地的教徒,若风一样,飘然滑过,不染一尘。

那抹雪松冷香终是停在了他的面前。

伏殊嗤笑一声,强忍着疼痛,抬眸毫不畏惧的看向身前之人。

那人宛若身兼风雪,连牢内都仿佛因他温度骤降,冰蓝色的瞳孔幽深似海,平淡无波,冷若寒潭。

以神之姿,睥睨于他。

伏殊莫名的打个哆嗦,双眼无故垂下,竟是不能直视于眼前之人!

迦澜...已经这般强了吗?

连与他对视都是不能了。

[你可知错。]那声音依旧清冷依旧,如同上次一般,依旧问了这个问题。

伏殊干脆垂下了头,卸了力,也让自己舒服一些:[大祭司,你总是问我这个问题。]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迦澜的声音轻缓,充斥着冷意。

[什么?]伏殊的经脉更加痛了,他皱起眉头。

[你的罪。]

[哦?]伏殊不屑的笑道:[我的罪?生而为人,何人无罪?大祭司,你还真当自己是神明,要对我降下神罚不成?]

迦澜并未说话,身形从栏杆穿过,宛若无物。

他垂下眼眸,纤白指尖隔空点在他的胸口。

倏然似有什么从伏殊胸口破土而出,转瞬之间,扎根绽放。

白色的蔷薇,伴随着伏殊隐忍的痛呼,徐徐在他经脉扎根,片刻之间,已是遍布全身,入目所及,皆是白色茫茫。

[白色。]大祭司说道,他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这是海蔷薇。内心愈是肮脏之人,愈是会开出洁白的花。真是讽刺。]

[迦澜...]伏殊恶意切切的吐出这个名字,噬心之痛让他差点失去意识。

他颤抖着抬起头颅,被无声的力量弯下身躯的他,也仅仅只可以 看见那大祭司线条优美的下颌。

[你是为了顾倾妤。她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以为你这样折磨我,我就逃不出去?上次我...]

[你逃不出去。]那清冷的祭司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锐利:[上次我灵力耗尽,海蔷薇还未扎根。这次不会了。伏殊,你将永远留在这里,日日听着羲和宫教徒晨间最虔诚的祷告,去忏悔你的罪孽。]

[顾倾妤,那个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至于让宛若天人的大祭司,一次又一次向我这样的人亲自下毒手。]

[重要吗?]

迦澜并未恼怒,轻轻问他。

伏殊一愣,重要吗?是啊,重要吗?

结局已定,弄清楚顾倾妤与迦澜的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又能改变什么?

看眼前之人穿墙、隔空点物的本事,早已超脱常人,他说逃不出去,那就真的...机会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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