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济双目微闭,面色如常,他梦见月之光华,清澄如水,细雨绵绵,把他身上衣衫都润湿,渐渐发凉,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便使上力气,窸窸窣窣地声音引得湫儿慌忙让出了房间。
湫儿站到了酒馆屋外,不知是留是走,外面已经是微雨,天也亮起来了,湫儿煎熬地想,怎么开口和他说,他才肯接受自己,至于昨晚的事情,他神志不清又记得多少,她是死也不敢提的,只等到他能有一日原谅自己才好说的。
正望着街面发呆,鹰扬跑进来,湫儿见他后背湿透,拉住他说道:“将军,何事这样着急?”
鹰扬止步道:“少主可好些了?湫儿点头,他万万想不到昨夜凶险万分,鹰扬抱拳,躬了躬身直截了当道:“有劳湫儿姑娘看顾少主,若无他事,请回歇息!我来是接少主进宫的,宫里出了大事。”
听了鹰扬的报告,江如济面色雪白,扬手狠狠地砸在案桌上,又用力掀翻了桌子,东西哐啷啷摔在地上,愤愤然道:“开明王朝几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金氏一族之手,化作佛光寺的一堆瓦砾残骸了,他们逆天之举,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三皇子现在在做什么?”
“听说三皇子从佛光寺逃出后,就带兵驻扎在北郡附近,已经贴了讨伐金氏逆贼的檄文,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共图之。”他顿了顿,“郡主的母家沅陵郡王已经第一个带兵会师,金啸昆拘禁了谢太妃娘娘,谢相国在朝堂上怒斥金氏,也被当场夺了官职,押解在刑部,要想救出他们,就要北郡倒戈。我从宫里得到消息,请少主快做好决断。是去北郡还是想办法先救出太妃娘娘,谢相国一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朝倾覆更是要伤筋动骨的,太公一家是文臣,又被拘禁,宣南王杀他只会激起天怒人愤,他聪明的就不会让京都血流成河,我若去宫里,只怕要中了宣南王请君入瓮的圈套,我这就和你去北郡,这一仗要速战速决,还好宣南王是违背了天道,急于求成,本人又不善带兵,只是欺负卫疾,忌惮江家。趁他未稳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少主,您身子还行吗?昨日那郎中的药少主觉得怎么样?”
提及昨夜,江如济隐隐觉得有事情发生,他凝神看了一眼床榻,问道:“我那日昏酒落水,是你救我,找郎中,昨夜,都是你在?”
鹰扬从不说谎,但是这次,他佯装爽快地答应道:“是我。少主,我们快走吧!”他不想在如此纷乱的时候,少主在为了一个女子牵肠挂肚,何况他认为这个女子忘恩负义,比杨花蒲柳尚且不如,索性不提,不要在勾起少主的伤心事最好。
“是该走了 。”江如济回首望了一眼床榻,又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心里道。
“你昨夜去了何处?”湫儿刚回客栈,天凌关切地问道,湫儿面上一红,天凌见她完好回来,先是安下了心,又问:“和如济说了吗?”见她又是怅然若失的神情,“我还没机会说,等等吧!”
“他没原谅你?!”余天凌问完就有些后悔,忙闭口不再说话,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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