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师适才不是去见她?你身上所穿的衣裳,是她新制的,样式还是越地的,你或许还劝她不要来找我,对不对?”江如济停顿了很长时间,不再言语,只看着他。

空海还怎么掩饰,他牵袖掩面,抽泣了几声,又长叹息一声道:“如济,是我对不起你,无颜对你,那时我骑虎难下,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能带你在这庙宇中生存?正巧琴婆婆来找我,我便让她将你带回去,也只盼着你有个好前景,料想樊霜郡主定能好好待你,谁知她因丧子,又被北郡侯所弃,牵累与你,让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大好。”

“前程往事,就休要在提了,”江如济突兀说话打断了他,空海说的动容,见他眉眼有几分依稀似他年轻之时,气质却清贵骄矜,是多年侯府浸润所致。

他伸手想搂住如济肩膀,如济不想他突有此举,心下不适,侧身避开道:“大师,我今日就是证明心中所想,现在迷惑已解,我便要告辞了。以后,你既然劝她不来找我,也是对的,我是个不详之人,她命运多舛,还请大师日后多多看顾一二,朝廷纷争大师想要明哲保身,实在不易,你既然是金死士,又为我求药,背叛了朝廷,日后要小心,至于——我的药,以后你不必来送,我应该不需要了。”

“你要去哪?回江家?”空海听他话里交代,暗感不好,大声问道。

“既已知己身,我还有何理由留在江家,江家养育我成人之恩,我已经还清,如今独留残身,了无挂碍,只是和三皇子的誓约还没有如愿,不日我会回营,借这个假身份,把一干兄弟安顿好。这几日,我便住在佛光寺。”

日影幽浮,湫儿腹中饥饿,方才回过神来,对余天凌说:“我们走吧!”余天凌回望了一眼北郡侯府,答应声好,又道:“明日我在陪你来,我答应你的,要当面和他说清楚,他才会信你。总之,一定能见到他。”

他们已经来了三日,连同江如济给湫儿置办的外宅也去找了,只见到了青淮,受了她一肚子气,青淮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们江如济的下落,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湫儿连日来倍感憔悴,她对着师父谎称,婚后要见一见生母闵贵妃,请求师父让她出谷。

起初云垚子不允,后来余天凌和金云骞一道说陪着她去,风隆留下来照顾师父,他才应允了,他该是想不到从小就喜欢湫儿的天凌会骗他。

出谷后,金云骞先回了西南和她父兄会合,剩下他们两个,经过成亲这一场闹剧,湫儿和余天凌相处起来,举止别扭了起来,此时余天凌沏了一碗茶递给她,她端起茶碗,捏着碗盖,却是不喝,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呆望着街上。

小二叫了三遍饭菜备好,请客官慢用,湫儿才回过神来,刚拿起筷子,突见街口一人,她心跳异常,像要从口中跳出,她不敢张口呼唤,拔腿向那远走的人奔去,余天凌伸手拉她,拉了个空,湫儿奔向那人身后,失声叫道:“如济”,那路人但觉身后有人靠近,便转身过来,果是一路人。

湫儿的心如同琉璃落地,碎叶缤纷,粉身碎骨之声如可耳闻。湫儿定定看那人远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皆为生机,而她的心,遁入死寂。

忽见一个小和尚走到湫儿身旁的糕饼摊子化缘,湫儿喃喃自语道:“佛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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