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峥咬紧下颚,眼尾红透。

双膝,触地。

低音暗哑:

“安安,我也求你。”

“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唐乐安身形僵住,错愕地抬起头,眸光怔然地看着那张俊容。

素日清冷、高不可攀、桀骜狂妄的当朝正一品太师,此时此刻褪去了所有骄傲,诚然一个凡夫俗子。

他双膝跪地,眼底红丝泛滥,眼中含着泪花,捧起她的双手,眉眼轻轻放进她的掌心里,将最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眼前。

“安安,不要离开我。”

一滴灼泪滚落,落进尘埃中。

只剩数不尽的无可奈何与凄凉。

唐乐安仰天拂泪,泪珠汹涌从脸颊两侧滚落。她扯唇嗔笑起来,胸腔震动着,悲鸣随之奏响。

“哈哈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

夕阳无声无息地坠落,天空暗了下来。

涪县,私人宅邸。

枯坐在椅上的人儿,神情呆滞,仿若一株美丽的花朵被抽去水分,枯萎后徒剩干巴巴的躯壳,叫人瞧着都心疼得紧。

冷寂的空气中,忽而响起一声刺耳响动。

她眼睫微颤,向旁瞥去。

那发出动静的丫鬟,惊恐万状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立在门旁的年长丫鬟急忙走进来,将那小丫鬟往门外推了下,冲唐乐安笑颜道:

“夫人,朵朵年纪小做事毛躁惊扰了您,就由奴婢来伺候您吧。”

话落,并未响起任何应答声。

她悻然笑了下,提起茶壶斟一杯茶,放到唐乐安手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贵主儿。

过了好一会儿,木头似的人终于动了。

唐乐安端起茶水,素手拨动茶杯发出沙沙声,垂眸瞧着水中浮动的茶叶,扯了扯唇瓣,道:

“那个小丫头名叫朵朵?”

年长丫鬟道:“回夫人的话,那丫头确叫朵朵,是今年年初刚进招进府的。”

“朵朵......”唐乐安嚼着这个名字,忽而想起一个可可爱爱又有点笨拙,时常为她着想、怒其不争的小丫头。

指尖划过杯沿,她陷入了沉思。

门口,一抹颀长的身影走进。

她抬眸,瞥去。

见到是他。

眼中划过一抹浓厚的厌恶。

侧首,闭上双目,不愿去瞧他。

将那抹厌恶捕捉到,顾云峥僵在那里,局促片刻转身走了出去,背影瞧着有些萧瑟索然。

就这样,过了几日。

这天,府上突然来了位老客人。

“哎哟,这绿植摆丑死了,都不晓得这府上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真是不像话......”

“瞧瞧,这山石摆的位置也不对,镇山镇水镇宅,位置都摆错了还怎么镇?”

“还有这......”

老客人一路走,一路念叨。

直至一处僻静的宅院,他才停下满嘴的碎碎念,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衣领,抬脚走进。

屋内,唐乐安穿针引线,缝制着一件小衣裳,眼光余角瞥见门口有个人影,她抬眸望。

就见卫建忠歪着脑袋,往屋里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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