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大地复苏。
转眼间,又到了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季节。
去年的大雪落得紧,将方圆千里堆成了雪国,站在山巅极目远眺,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纵使暮春三月,暖风吹拂,骄阳明媚,依旧化不开山中严寒,无法使冰雪消融。
当然,这一切都与枯松坡无关。
作为飞魃旱黎的渡劫之所,曾在神霄雷劫下沐浴洗礼,即使已过百年,依旧有劫气残留不散,泯灭了一切生机。
外间春暖花开,枯松坡一片焦土。
外间盛夏葳蕤,枯松坡一片焦土。
外间秋来枫丹,枯松坡一片焦土。
外间岁暮天寒,枯松坡一片焦土。
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颇有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意味。
主打一个发挥稳定。
峭壁悬崖之上,袁通缓缓睁开双眼,目蕴灵光,悠然吐出一口长气,胸腹间隐隐有蛙鸣阵响。
经过多半年的苦修,他已能做到每日“千咽”,辟谷也有所成。
目前为止,袁通已经整整三个月粒食未进,肉体和精神却明显一天比一天更强壮。
道家食气,果然奇妙!
结束清晨的吐纳修行,袁通接着起身舒展一下筋骨,迎风打了一套之前在白骨洞时学的王八拳。
架势虽然难看,却有强身健体、活血化瘀之功效。
打完拳扭头一看,阿虎业已修行完毕,兀自搬石打磨力气。
再瞧另一旁的黑狐。
好家伙,这小子正歪头斜嘴,睡得正香,哈喇子淌了一地尚不自知!
屡教不改,冥顽不灵!
袁通摇了摇头,毫不客气,上前一脚狠狠吻在对方油光水滑的屁股上。
“哎吆!”
黑狐梦中受惊,“嗷嚎”一嗓子捂着尾巴从地上蹦起三尺高,回头怒目而视。
“袁通,你干嘛啊!”
“刚刚脚痒,不是故意的。”,袁通轻描淡写。
“你!”
黑狐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半晌,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把头一撇,哼道:“算了,我大妖不记小妖过,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转身袅步扫尾下了山。
袁通和阿虎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咱们也走吧!”
袁通叹了口气。
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徒弟不肯努力,师傅再怎么鞭策又有何用?
。。。。。。
三兄弟结束晨练,照例开始上午的巡视。
袁通悠然走在路上,目光所及,尽是乌黑的焦土,方圆数百步事物一览无余。
四周寂静的出奇,只偶尔能在道旁见到几具半僵不腐的怪异枯骨。
说来奇怪,自从他们来到这枯松坡,还从没碰上过任何小鬼僵尸,夜里也不曾有魑魅魍魉登门拜访。
搞得袁通有时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不论出于什么缘故,无人打扰总是好事。
不仅可以安心修炼,还免于为琐事烦忧,如此看来,这在旁妖眼里犹如阿鼻地狱的枯松坡,到了袁通这里,反倒成了理想中的乐土。
原以为是来这忍辱负重的,没想到恰恰相反,倒像是来度假的!
袁通活了几十年,也憋屈了几十年,还从没像现在这般惬意过。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这种日子,能再长些也不错…
袁通心中默想,不知不觉间,对唐僧师徒的执念淡了不少。
半年来,前两個月老豺还专门派洞中小妖前来查岗,往后便再没来过,不知是忘了,还是懒得再管他们兄弟的死活…
他们三个似乎成了被遗忘之妖,再也没妖关注。
只有朱老五,直到现在依旧每天定点送来新鲜果蔬,勤勤恳恳,风雨无阻,着实让他感动了一阵。
辟谷之后,虽不再需要,但袁通出于保险起见,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让朱老五照旧送来吃食,只是减少了数量,避免浪费。
袁通一直巡视到傍晚才回洞。
适时,阿虎还没回来,黑狐早躺在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无所事事。
见他巡山归来,眼皮也不抬地招呼一声:
“哟,来了~”
袁通懒得搭理这货,自顾自收拾起来。
没过多久,阿虎庞然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肩上扛着一根碗口粗的石杠,不知从哪捣鼓来的。
“哟,回了~”,黑狐吊儿郎当招呼一声。
阿虎点了点头,咧嘴憨憨一笑。
肩上石杠舞得虎虎生风,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无比轻松。
“阿虎,跟我来,请你帮我个忙。”
袁通抖了抖身上破衣烂衫,走到洞前拍了拍阿虎的腰。
“好嘞!”
阿虎爽快应了一声,“哐”地一下放下石杠,跟着他后面往外走去。
“你俩干嘛去?”
黑狐打了个呵欠,象征性问了嘴。
“拾柴禾!”,袁通头也不回。
。。。。。。
来到外面,找了快空地停下,阿虎瓮声瓮气地道:“啊通你尽管说,要我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拜托伱帮我称称斤两!”,袁通笑了笑。
“好啊!”
阿虎一听是力气活,当即兴奋的两眼发光,搓了搓铜钵大的爪子,一脸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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