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并不过问绣坊收益,绢娘老实也干不来中饱私囊的事。

那些她一针一线织出来的钱,后来都进了各坊慈幼院和常营这。

“真不缺摆张苦瓜脸做什么?”赵鲤没好气道,“有事直说,我能办就办,别绕弯子。”

常营这才不好意思道:“钱是不缺,可小的实在不知该怎么给他们谋个前程。”

常营一指下头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小小一个面有菜色,但五官生得不错。

正一脸谨慎学着旁边大孩子们的动作,跟着比划。

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这女孩身上的畏手畏脚和强烈的恐惧——怕做不好再次被抛弃被卖掉的恐惧。

赵鲤略一看眉眼,便将她与另一个时间线上的萱萱姑娘对上号。

常营接着道:“总不能叫这些孩子就留我手下当个打手吧。”

他讨好看赵鲤:“这河房地界污糟,也没个私塾学堂的,您看……”

赵鲤听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应下:“我知道,等我消息。”

常营言下之意,就是想在河房办学。

这块赵鲤不熟悉,但她后边的沈晏熟啊。

谁人不知沈大人热衷办学,明天就弄两只启蒙的老书虫来想来不是难事。

她也可以顺带以这事头去看看她相好的。

想着赵鲤心里头高兴起来,这才一指跟着她的郁垒和神荼:“这两个留下帮你忙吧。”

“他们来历有些古怪,你便将他们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教。”

“教授些常识,让他们好生看看人心,但看着他们别在这河房地界吃喝嫖赌的学坏。”

常营愕然看着赵鲤身后两尊牛高马大的‘孩子’。

见这两人气度和手里头家伙事,还道他们是巡夜司的呢。

常营抱拳道:“是,小人一定尽力。”

他又问:“那萱草儿,您要带走吗?”

常营说的萱草儿自是指萱萱。

见赵鲤错愕,常营一笑:“起初因您叮嘱对这孩子多关照了些。”

“可养了两天,便真心地心疼这苦命孩子。”

说完,他有点忐忑看着赵鲤。

赵鲤转头,恰见萱草儿旁边比她大些的小姑娘,用袖子给萱草儿擦额头上的汗。

两个小姑娘紧紧手牵着手。

想了想赵鲤道:“不必了,就让她留在这,每月我会送银子来。”

带回去赵鲤也没空养,不若留在常营这。

语毕,赵鲤才对郁垒神荼二人道:“这一个月你们就跟着常老大。”

“不许染些坏习惯,以后跟着孩子们认字启蒙,学大景律法,每隔两日回镇抚司报道。”

郁垒反应慢半拍,神荼捅了他一下,两人齐齐拱手称是。

将两人留在常营这,赵鲤又骑着她的小马溜溜达达离开。

只是这一次她目标明确很多。

一路回了镇抚司,本想着若是沈晏不在她就进宫去找人。

不意远远的在廊庑下,看见吃西瓜呸呸吐籽的小顺子。

得,这下也不必找了。

有小顺子的地方,必有沈晏。

赵鲤走近,果听见书房中传来沈晏发飙骂人的声音。

她并未进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当初布置时两人的书房便只隔了一个小院子。

赵鲤这打开窗,恰好可以隔花园将沈晏那边看得清清楚楚。

她寻了些点心茶水,便趴在窗边看她男朋友啪啪摔公文。

一时间只觉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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