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视线中,蓝色水鬼记得自己温暖的蚌壳窝,记得河流游荡的善良三水渔民,记得落水哭喊着救命的人类,记得令他垂涎的香烟味,印象里还有冒着肉香的猪头。

他缓缓睁开眼。

浓厚的油墨味直冲鼻翼。

迎接他的只有一条黑金色锁链,以及让鬼有些胆寒的黑色眼眸,还有那闪着光亮的拳头。

“问你话呢?!”

曹春生深吸一口气,尖牙慢慢露出唇角。

“啊!!我也不知道!!自打我落水之后,就一直是这般模样,也不晓得有什么鬼差来抓我,我....我真不知道啊大人!真不知道!!”

水鬼颤颤巍巍,腿脚一抖就跪了下来。

“真不知?”

锁链绕过他身,十分顺滑的钻到他心口处,用力的点了点。

“.........”

水鬼唇角抖的厉害。

曹春生见上面两个小家伙有些好奇,便打算长话短说:“你既然能听懂那唤鬼的声音,那神智绝非低下。我且问你,这梅花县周围,你这般的小鬼有几人?”

“我与他们交际的少,但近三十多个还是有的。”

水鬼低着头,只顾着看那黑金锁链。

三十多个?

这县令安书铭在搞什么?

“日后,每三天给我引诱一个你这般的小鬼过来,我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引过来”曹春生晃了晃红香,将水鬼的下巴捏住:“这玩意,你想吃多少就给你吃多少。”

“如何?”

“咕噜~!”

水鬼吞了吞喉中津液,“大人此话可真?!”

“信不信由你。”

曹春生收回锁链,几步便越过水鬼,回到两个小家伙旁边:“宜心、宜合,把罐子带走吧,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等会儿早些睡。”

他说罢。

将猪头扔到水鬼身边,晃动令牌散去墨香,便转身离开。

百脸画的恶鬼快被佛光小鬼吃完了,如今他每天左臂金光增长的厉害,若是不补一补,就错过这个好机会了。

如今有了唤鬼术,倒是省了事。

...........................

次日晨,太阳微微出头。

道观里已经传出一些朗朗读经声。

曹春生依旧没跟两个小家伙一块读经,他穿着灰大褂,双腿扎成马步状,对着油墨树不断挥拳。

身子弯曲,浑身重量压在脊骨上。

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一阵劲风激荡,紧接着皮肉开始抖动,从最上方的指尖、迅速下落,一直到脚板底,以及他背上的‘冲和尾脊骨’咯吱作响。

抖过的皮肉迅速变红。

脊骨处也泛出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

一炷香后。

沿着脊骨线溢出一连串的黑色血珠,身子皮肉跟着在火炉里烤过一般,浑身赤红,周围还溢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蒸汽,以及阵阵的恶臭味儿。

“我原本的想法不是这般的.....”

曹春生看着自己身上的红温,重重的叹了口浊气。

之前,本是想着拜入五斗道长名下,来学习道术好对付那些邪魔之人,来以此寻得父母死亡的线索。自打得了乾坤袋后,道途的发展也有了些变化。

“肉身.....”

“我可以化作邪魔的模样....”

“唉!日后还是多学些道术,这邪魔的力量....随心吧。”

曹春生打了一桶井水,开始润湿棉布擦拭身子。

如今九月过半,观里的井水依旧是温温的触感,也不知底下是有火脉还是怎地。不过这几天的水温也在渐渐降低,就连两个爱玩水的小家伙也开始烧起了热水。

院子里。

读经声渐停。

晨宜合拿着干布子去擦拭星君像。

宋宜心则走到曹春生旁边,捂着鼻子指指点点:“师弟,你身上怎么这么臭,院子的树都被你熏枯了。”

他刚说完。

一道黑水便落在宋宜心头上。

“啊啊!”

听到小胖墩的叫喊,曹春生笑着擦干身子,穿上一件长袍下了山:“我去山下采买些椅子,衣服。你们在山上好好修炼,想吃什么东西?等我中午回来给你带过来?”

“糖葫芦!梅花糕!!烤.....”

“好好。”

曹春生记下小胖墩的话语,晃动令牌便下了山去。

.......................

走出五斗观,曹春生抹了一把额头寒臭,长出一口气。山里落了油墨迷阵,基本上是日日夜夜的运转,他本就有些不喜此物,如今到是味儿更浓了。

穿过巷口。

穷街陋巷,弯曲狭窄。

如今没了游行法会,北山坊的生意都落寞了些,再加上之前邪魔的事情有些泄露。现在的大街上,除去要奔走码头的苦工脚步声,一些鸡女露骨的话语,也没甚吆喝了。

“这位爷,来斗鸡吗?”

曹春生正绕过恶臭的坑道,一条红袖带着抹独鸳花的香气拂过面目,挡住路线。

不得已,停下身子。

“斗鸡?”

他看着面前用鸡毛袍遮住三点的鸡女,伸手挥开红袖,眼神有些提起兴趣:“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个天天在街上招客的鸡女难不成不知?”

“爷你说笑了。”

鸡女捂嘴一笑,眼神却盯着曹春生腰间的青血羊脂玉佩,不撒眼:“县里哪年没乱过一段时间,不都过去了?再者,县里的黑鲤鱼捕快、杀渔卒,水精铁弩、一气震符可都不是吃素的。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死了些北山坊的贫民而已。”

“咱,该玩还是玩的爷。”

她说话的时候,长指尖一下一下的点曹春生胸口。“咱鸡窟十月十六有场开公子组织的斗鸡会,到时候爷您要想来,可要叫我哦~!”

鸡女看出曹春生意不在此。

只好这般。

毕竟,那般的青血羊脂玉佩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起的,若是真能成一单,上头落下的赏赐可不小。

“开明山的斗鸡会.....”

曹春生收回心思,眼神掠过鸡女起伏的胸脯:“我若无斗鸡呢?”

“呵呵呵~!”

“没有更好咯~!”鸡女本就穿的单薄,如今整个身子靠在曹春生胸口上,甚至还能听到她心脏的跳动声:“我不止招客人进鸡窟斗鸡,也弄些贩卖斗鸡的生意,爷您要不嫌弃.....”

“你也敢卖斗鸡?”

曹春生勒住鸡女的腰肢,一只手抬起她下巴:“我记得这可不是你这般的人物能弄的生意吧。”

“爷.....咱就讨口饭吃。”

鸡女低着头,使劲推开曹春生,顺势塞了张纸到他腰侧。

“爷,可以撤开了。”

“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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