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一会儿,曹春生才在晌午的时间里,回了酒楼。

楼里的人气跟以往稀疏的人数差不多,曹春生跟几个老酒客打个招呼后,便起身上了二楼。

二楼卧室。

浅黄阳光透过树隙,折射到院内青石地板上,曹春生将道袍小心放在床上,又用蚕丝织成的丝巾包裹后,这才放下心来。

“咚~!!”

“掌柜的,眉樱子姑娘来了。”

孙锦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叫她进来。”曹春生将道袍塞入柜子。

自打答应了会帮眉樱子帮那些小乞丐筹钱,这姑娘只要春花楼里没事情,就隔三差五的就往酒楼跑,跑的虽勤,但曹春生让她汇报的楼主消息却寥寥无几。

过了一会儿。

眉樱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推开房门。

她双手放在屁股后面,笑吟吟的凑到曹春生旁边:“嘿嘿,曹大哥我又来了,不过今天可跟之前不一样。”说着说着,眉樱子捻起衣角,原地转了一圈。

“不一样?”

等到停下时,曹春生眼神朝她胸口撇了撇。

于往常一样。

约莫着半个苹果大。

“你!!你看哪儿呢?!!真是跟楼外面那些家伙一样了!!眼睛只会看这儿!”

眉樱子嘴角鼓的圆滚滚的。

曹春生被她这弄的一笑,也不打算开这姑娘的玩笑,招招手道:“什么不一样?衣服?还是你得了你家楼主的消息?快于我说说,到时候请你吃顿饭。”

“哼!给我做一锅。”

“一锅?”

眉樱子没有理会他,红唇微动:“楼主再过三个月会有一场宴会,据说好多县里的贵人都会去,到时候你在人家办宴的地方等着,说不定能撇见咱家楼主的面容。至于进去么.....”

后面没了话语。

曹春生嘴角一撇,只伸了一个手指,又往下折了点。

“半锅。”

“唉!!”眉樱子当场就蹦起了脚,一张小圆脸鼓的像个球似的:“还有好消息!还有好消息!你可别给我把饭食缩减了,之前说好的请我吃饭,怎么?我就吃一锅你还反悔?”

“说说看。”

曹春生当然明白眉樱子的小心思,无非是想给那些小乞丐弄些饭吃,自己也正好顺水推舟一下。

“哼!”

眉樱子冷哼一声:“除去这个宴会,楼主还会在三天后去外面一趟,到时候你晨时来春花楼找我,我给你偷摸的塞进随行的马车里。你放心,我呆了几年了,楼主每隔几月就会出去一趟,我有法子支开其他人让你进去。”

“你对我这么好?”

曹春生皱起眉头。

再怎么说,春花楼的楼主也是眉樱子的主家。

这小姑娘....

沉默片刻,眉樱子手里紧攥着衣袍,低着头喃喃道:“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春花楼的,要不是如今我唱曲儿唱的厉害,不说出去玩乐了,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楼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春花楼,有一套严格的挑选曲角的程序。

基本上都是从幼年开始。

至于这幼童么....县里多出的小孩多的是,如今世道又乱,一些没钱赡养的家庭都会把孩子卖入春花楼,一是减少了家里负担,再者又可以多得一些钱财。

又或者.....

曹春生看着眉樱子瞳孔不同于县民的黑色。

没有在言语。

游荡的野种可比买人便宜多了,只要有心找,县里几乎到处都是这些小乞丐。

“你家楼主去哪儿,你可知道?”

“没敢继续听。”

曹春生拍了拍她头,笑道:“消息不错,等会儿我熬两锅稀米粥,到时候你自己领着几个小厮搬走就是。”

“多谢。”

眉樱子弯腰道谢。

以曹春生的视角刚好能看见一抹白嫩。

咕噜~!

“小看你了,起码一个苹果大。”

“嗯?”

眉樱子疑惑抬头。

曹春生赶忙走到外面,朝底下喊叫一声:“孙锦!叫后厨熬煮两锅稀粥。”犹豫片刻后,又道了一句:“在加一点昨天剩下的肉碎。”

“好的掌柜的。”

他做完这一切。

眉樱子才踮起脚尖,小步走到楼梯口:“曹大哥您自己忙自己的,我在底下等着粥就是。”

“嗯。”

咚咚咚一阵下楼声。

曹春生则躺在床上缓缓闭眼,今天是八月末,是五斗道长答应教导道经的时间,曹春生晚上要给五斗道长送道袍,这精神还是要歇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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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歇一会儿。

外面夕阳西去,夜色展暮。

曹春生从酒楼走到招摇山下已经是入夜时分,但周围反而更加热闹,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

曹春生放慢脚步。

顺手拦下一个下山的路人道:“今天什么日子?怎都往山上跑?难不成五斗道长又免费义诊了?”

五斗道长颇有怜悯之心。

每每隔些时辰就会开展义诊,不过都需要你自己去山上。

“不是。”被拉住的汉子本来心里不满,但一见是梅县曹,心里的不满又咕咚的坠下去,只顾着道话:“五斗观里要办一场游行法会,好多县民要去捐款呢,到时候咱也能蹭些恩赐在身上。”

“游行法会....”

曹纯春生思索之间,汉子已经走的好远。

道观位处山顶。

一路上到处都长着结果的油墨树。

秋风乘着静夜盘旋,浓厚的油墨香味充斥周围。他鼻子抽搐,一连打了三四个哈欠才堪堪停下。越往上走,路上飘荡的油墨香气就越浓郁,只是奇怪的是,周围下山的县民到是视其于无物。

曹春生没有多想,只是掩住口鼻往上走。

许久,许久。

一阵秋风刮来,几片发黄的油墨叶顺势落在‘五斗观’的门牌上。曹春生也被这寒风吹的身子一抖,抬头刚好看见牌上的三个大字。

“终于到了。”

曹春生走到门前,将之前包好的道袍夹在腋下,轻轻的敲了敲门:“五斗道长?我春生。”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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