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阵金石之音大绽。
穿筋刀被老妇的烟斗头卡得死紧，两者相互角力之下，她被烟草熏的发黄的指甲咯吱作响，直到曹春生猛的用力，尖刀才顺着烟斗刮下老妇一层指甲层，径直的划向她脸面。
刀是穿筋刀，最为擅长划！
一道寒芒落下。
老妇宛如鼓起的面皮，直接破开，露出里面包裹的稻草。
“嗯？！”
曹春生猛的后撤。
一只黏滑的红舌在他耳边舔舐，刮掉了一层血肉：“小家伙，跑什么呢？乖乖躺在案板上，让老身剥了你的脸皮，也好让我这做了十几年的百脸画在今天完成。”
“滚！”
曹春生顾不得耳朵上落下的血珠，腿脚朝后一蹬，攥紧手中的穿筋刀便划了过去。
呲拉~！
刀实实在在的砍中了。
但曹春生却虎口一震，眼前也冒出了一抹火星，照亮了老妇胸口的铁片，以及她那一直咧到脖子后面的嘴巴。
“来，让婆婆剥了你的皮！”
受到刺激的老妇咧开白唇，山脊般密密麻麻的倒竖尖牙相互挤压，上面拉丝的粘液落了一地的水。随着她顶着穿筋刀猛的向前发力，嘴巴也突兀的前伸，一口咬住曹春生的肩膀，尖牙刺穿人皮，顶部细小的肉刺又钩住血肉。
“滴答！”
“滴答！”
血水落地，不多时就汇聚成小团。
曹春生神色有些恍惚，蓦的叫出一声：“拘魂！！”
一声怒吼。
老妇被他后面浮现的蠕动肉团惊在原地，嘴里的咬合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曹春生高估了他的武术能力，也低估了老妇的手段，肩膀处不断滴落的血水反而激起了他胸膛内的三分恶气，一波又一波的情绪冲耍他的神经，他使出浑身力气将胸口藏着的‘御水雷符’抽出，猛的贴在老妇的脸上！
“呲拉~！！！”
雷声轰鸣，周遭蓝色的水之气机蓦的聚集一起，随着符咒发出芒光的同时，一同在老妇身上炸开！
“诛！！”
曹春生猛的大喊！
“小鬼！！你坏我好事！老大不会....”
耳边的老妇发出凄厉的惨叫，眼前的雷符不安的晃动着，她身子也随即被水雷震的发裂。
不多时。
符箓化作灰烬消散。
老妇喘着粗气倒在案板，身子上遍布蜘蛛网般的裂痕。她死死的盯着曹春生笑道：“怎么？不敢杀我？怕县里獬豸的石像抓到我的死尸气息？也怕暴漏了你自己？”
“哈哈哈！！”
“无知之辈，我这些年杀了不知多少人了，你可想知道躲过獬豸的石像的方法？”
老妇露出尖锐的牙齿，对着曹春生惨笑。
“不必如此。”
曹春生随即一笑，不顾肩膀上的伤口，猛的将老妇提了起来，咧笑道：“我只需要一个傻子。”
蓦的。
他随即叫喊几声：“拘魂！！”
“拘魂！”
“拘魂！”
三四道震撼魂魄的声音涌入她耳朵，本就被雷符摧残厉害的老妇，如今在经这一遭，顿时神魂受损，双目恍惚不定，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见此情况，曹春生又叫了几句拘魂。
老妇闻声蓦的抽搐几下，直到下体滴落一些液体后，曹春生才停下叫喊，身子摊在后面的木桌脚上。肩膀上的血水滴答落下，他撇头过去，被老妇尖牙刺穿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带来痛苦的同时，也随之让曹春生嘴角越发的苍白。
他的视线停在画上逐渐模糊。
一道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字迹缓缓浮现。
【百脸画（残缺一张脸皮）】
宫婆婆费时十余年攒齐九十九张人脸皮，又采用山中桃花丝纺成的画纸做底，以柳木针、柳叶线将人皮缝在纸上，每日在以五行气机祭炼此物，如今只差一张人皮便可炼成。
【备注】：百脸画；画中存百人，其人不得超生，可产恶毒怨气。此气污浊无比，敌人只要把心神一分，立刻便要为怨气侵入，自此难消，心神衰老。
鬼类者，食用画中怨气可恢复伤势。
眼中的字迹缓缓消散。
体内涌动的血液让曹春生惊醒过来，他看着地上的穿筋刀、散落的百脸画，以及抽搐傻笑的老妇，嘴角猛的一咧。若是远看去，曹春生也跟着傻笑的老妇没甚区别。
血水滴答落下。
曹春生的耳边却越发沉寂。
他拽住桌角，依靠腿骨的力量缓缓起身，顺手抄起地上的穿筋刀便走到老妇边上。
“心灵所念，这百脸画能救我。”
“别怪我。”
呲拉！
刀刃划过脸皮，溅了曹春生一脸的血，但老妇却一声不吭，只顾着傻笑。
不断划刀。
片刻后，曹春生拿着一张脸皮贴在百脸画上。
刚一贴上，地下的百脸画便散发一阵阴暗气机，紧接着上面的一百张人脸皮缓缓融入画中，化作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小人在里面蹦跶，无声的哭喊。
老妇嘭的倒地抽搐。
地上符咒的灰烬融入流出的血水。
曹春生看了一眼，伸手将百脸图贴在头上，开始吞噬里面的蠕动的恶毒怨气。
他吞吃过拘魂鬼之肉，算是半个鬼类。
时间缓缓流逝。
曹春生肩膀上的血迹逐渐结痂，被尖牙穿透的伤口也随之愈合起来，随着不断吞吃，百脸画也暗淡下来。他蠕动的血气渐渐平稳，连带着胸膛内的三分恶气也静了下来。
许久
“呼~！”
曹春生长吐一口浊气。
他看着地上扭动翻滚的老妇，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杀死她。
县里有獬豸的石像，此物能嗅到一县之地的所有新鲜死尸的气息，若是贸然杀死老妇，不多时就会有一道芒光从县衙中射出，直直的将曹春生定住。
“该死。”
“拘魂之术又必须知道死亡年月，乾坤袋的话必须要吞吃生物的魂灵才行，无论是上面哪一种方法，都必须杀死老妇，但这样又会触发獬豸的反击。”
曹春生看了眼抽搐的老妇，将手中的百脸图扔在地上，刚想出门时又愣在原地。
“不对。”
“之前我也砍到过她，但却是个稻草人。”
沉思一会儿。
曹春生屏蔽老妇的哀嚎，小步走到之前打斗的地方，他看着倒地的稻草人，蓦的伸出手。
“拘魂！”
他眼中，一个披紫衣的蠕动肉团在棺材面前缓缓浮空，肉团外形与常人无异，但无五官，双脚如漩涡，背后又漂浮着六根黑金锁链。
“宫织，死于何年、何时？”
“......”
曹春生神色欣喜，暗道：“猜对了！”
李元艺曾经说过，那些邪魔道人几乎都有一道替身之术，但那术法大多数都需要塞入些自身的魂灵。
他在赌，赌老妇是那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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