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县,靠着漕运发达起来的县城,周围两面环山,每日的渡口人来人往,但又因偏离仙朝中心地带,野人、三水渔民、凶兽、流荡者....数不胜数,县里常年发动驱逐战争,兵卒每每回县时都会带回许多雌性。
县里的乞丐,便是这般多起来的。
这些‘杂种’小孩,和县里其他的孩子相比,光是外貌就十分容易辨认,而且野性十足,常常干那些偷鸡摸狗之事,这也导致县民对其十分痛恶。
外貌异常,野性十足。
这就导致乞丐无法从事工作而获得报酬,只能度一日是一日,在东边平山坊的烂沟里静静等死。
“乞丐、兵卒....”
“不称职。”
摇着头走出平山坊的戏台,曹春生皱着眉头满怀心事的走在巷角里,仿佛刚失恋的大学生。
开剥皮店的老婆婆.....
之前透过猫魂看的时候,那老婆婆正在剥一个老妇的皮,还在埋怨着楼里的曲角送的人物越来越老,这眉樱子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善良?
不过....我有乾坤袋和小拘魂之能。
若是直接杀....
“不行。”
“县里有獬豸的石像,我若是犯了法令,那县令必定领着兵卒将我逮捕,为了寻个线索杀人,不值得....”
曹春生思索片刻,当即就否定杀人的方法。
正朝前走了几步,一个高大的阴影便将他全身覆盖,他昂起头,面前站着一个八尺高的上裸汉子,遍布老茧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尖钉木棒,腰上挂着一头昏厥的幼鹿、野鸡,拳头上面布满的老茧像一个个寸草不生的小山包,顶端还发出惨白的光亮。
八尺多高,县里没这号人物,是个外来人。
“你在看什么?”
汉子注视到曹春生的视线,腮帮子鼓起圆滚,嗡嗡的出声。
八尺高。
善用拳,尖钉木棒。
估计是外面野人部落的遗弃者,而且看他能进入县城和手上发亮的拳包,应该还加入了县里的‘杀渔卒’,为明年三水渔民上岸产子的防御做准备。
“抱歉,没看见你。”
曹春生朝他拱手后,转身往平山坊里面走。
野人,既然被称作野人,他们的心智和身体构造就远非仙朝居民所比。能躲开就躲开,更何况如今的曹春生身子这般弱小,若是被他一拳打在身上....
肋骨不知能有几根好的。
“嗯~。”
汉子开口应和,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开腿几步就要走出巷口,但腰间的野鸡忽的挣脱出来,趴在地上叽咕着喉咙。
这是一只纯正的本地‘三花’鸡,尾羽有三色,它的鸡头和肉冠较小,身子精瘦,羽发成暗红色,脖子周围冒着一圈白,爪子尖细而多茧,不过就是脖子上勒出一圈血痕,除此之外,它是十分适合当斗鸡的。
“咕咕~!”
曹春生扭头看了一眼,叫道:“哎!你腰上的鹿卖不卖?”
“卖,二十枚五纹铜子。”
“我买了。”
————
汉子只是小插曲。
曹春生询问十几个路人后,才确定了剥皮店的位置。
穿过几个巷口,摸索好久,他在平山坊深处的一处无人水沟旁,才找到一家‘宫婆婆剥皮店’,还未曾靠近,曹春生鼻翼就环绕一股淡淡的魂灵气息,耳边飘荡着随风传递的阵阵哀嚎。
“救救我。”
“救救....”
曹春生甩甩头,将脑中拘魂鬼之肉捕捉的东西散去,起身敲了敲门。
“有人吗?”
不一会儿。
木门吱呀的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她看了看周围,才转过视线盯着他腰间的幼鹿道:“要剥皮?二十斤以下五枚铜子。二十到五十斤的十枚,五十......”
老妇出来之时,发丝窜出一抹奇特清香。
曹春生撇了她一眼,见跟之前记忆里看的一样才放下心来。
“嗯,剥皮。”
“外面等着,一会儿就好。”
老婆婆要拽过他腰间幼鹿,却被曹春生死死钳住:“我能否进去一观?万一缺皮了怎么办?”
“随你。”
老婆婆转身入屋。
曹春生看了眼里面的昏暗,又摸了下胸口的符箓,这才放下心来走了进去。
走进这家不足四十平米的剥皮店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巨大的淋血熊头高挂在墙壁上,两边的架子上挂满的熊的各种部位,手臂、肋骨、熊掌、腿筋.....空气中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儿,随着外面刮进来的风,一股脑的窜入他鼻间。
曹春生关紧了门。
走在前面的老婆婆的愣了一下,但很快缓和过来,从腰间抽出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的火烛。
烛火摇晃,照出了她脸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鹿呢?”
“这儿。”
曹春生指了指桌上的幼鹿。
老夫人看了一眼,抓起桌上的烟斗放在嘴边,放下时顺手超起剔骨刀,轻松划破鹿的腹皮,切开柔软的筋肌。
挑筋、穿骨、开膜。
一气合成。
即便她岁数渐大,但紧攥的剔骨刀宛如一条游鱼,不断在案板上的幼鹿身上游走,肉块、骨架、鹿皮哗哗落下,不过几百息的时间,一张鹿皮便已剥好。
“五枚五纹铜子。”
老婆婆转过身去,拿出一片干荷叶将幼鹿包好。
“好手法!”
“日后我若再猎到畜生,定还来您这儿。”
曹春生拍了拍手,称赞道。
“再好的手法也没用咯,婆婆如今老了,这店也快转让给别人。人老了,剥皮剥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咯。”
“您要走了?”
曹春生接过荷叶,递过五枚五纹铜子。
“对!在这店呆了十几年,也该走了。”
老婆婆面色慈祥,她盯着曹春生干枯的身子,瞳孔有了些放大,搓搓手:“小哥,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老身一件事?”
“您说。”
曹春生唇角微勾。
老婆婆眨眨眼,放下嘴角的烟斗,起身从抽屉中拉出一道画册,上面扎满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脸皮。
“我这这百脸画,如今就差你一个了,不知小哥可愿舍去脸皮,成就老身这一次?”
“百脸画?”
曹春生一把扯住老妇的衣袖,脸颊埋进她发丝间,深深的吸了口浓厚的血腥味儿,眼中的神色却越发兴奋。
“作品由你而生,自然要由你来完成。”
“登徒子!”
老妇一声尖嚎。
“嘭~!!”
拳风爆起,压灭烛火。
老婆婆在墙壁上的影子也宛如未系绳的纸风筝,被拳风吹破了筝骨,吹乱了形状,最后被四溢的风揉成一团,跟着火焰一同熄灭在黑暗之中。
“小畜生!”
老妇皮肉鼓起,抬起手中的烟斗往下砸。
桌子被一声一声的敲碎,上面摆放的剔骨刀、刮毛刀、穿筋刀、大砍刀一窝蜂的被巨力震的嗡嗡作响。烟斗中未灭的火星四散而出,在暗淡的屋子内照出一抹光亮,曹春生心眼发动,找准时机抽出柄穿筋刀便狠狠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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