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鸿胪寺,众人聚拢在许亢宗房内,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筹莫展。

“哎~”

许亢宗长叹一声,面南拱手,哽咽道:“臣有负官家重托......”

赵良嗣又是恼恨又是无奈:“童太师糊涂,怎会向官家建议招降天祚帝?

此举,当真荒唐!”

众人沉默,都知道糊涂的不止是童贯,还有赵官家。

在宋金盟约一事上,赵官家就像玩游戏,玩到高兴处,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考虑后果。

赵朴沉着脸,心里有些懊悔。

童贯提议招降天祚帝,这件事在历史上的确发生过。

只是事情未成,没有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所以赵朴并未放在心上。

宋金交往这十余年来,宋朝廷出的昏招、怪招不计其数。

赵佶心血来潮,想要招降天祚帝,看似荒唐,却又符合他轻佻的性格。

只是赵朴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且成为与吴乞买谈判的一大阻碍。

此事宋国理亏在先,金国懒得搭理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不知,吴乞买会不会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赵朴心里涌起阵阵失落。

筹划许久,又翻山越岭走了一个半月,好不容易见到吴乞买,没想到最后败给东京朝堂上的糊涂君臣。

赵良嗣低声道:“马参赞,依你看,此事可还有挽回余地?”

马扩叹道:“金主虽未表明态度,但下官看得出,他对我方提议之事,兴趣不小。

毕竟,对于金国而言,放任三州不管,或者强硬出兵占据三州,都不是上上之策。

只可惜,若想促成此事,需要另寻机会。”

赵良嗣摇摇头:“就怕金主不愿再见我们,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给。”

众人心情沉重,如果没有机会再见到吴乞买,恐怕就要无功而返。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响起宁术割呼喊声:“许国使!赵大夫!马参赞!”

众人急忙走出屋子,只见宁术割跃下马匆匆赶来。

宁术割一脸焦急,似乎出了什么急事。

“记得觐见大皇帝之前,许国使曾说,使团随行人员里,有一位宋国御医?”

宁术割拽着许亢宗的胳膊问道。

许亢宗愣了愣,“并非御医,是我大宋江南名医,与许某乃是同宗好友。

此次出使,受许某邀请,他才......”

不等许亢宗话说完,宁术割急道:“劳烦许国使请大夫随我走一趟。

大皇帝旧疾复发,身边医官束手无策,得知宋国使团里有名医同行,特地命我请入皇城一见。

若能减缓大皇帝病痛,必有重赏!”

众人面面相觑。

之前宁术割可是口口声声,说大金皇帝乃是神圣之体,百病不侵。

怎么转过头就来找宋国大夫治病?

马扩和赵良嗣相视一眼,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重新获取吴乞买信任的好机会。

许亢宗也反应过来,一跺脚道:“我这就去请许大夫!”

宁术割跟随他匆匆而去。

找到许大夫,宁术割让他和许亢宗、马扩随同前往见驾。

赵良嗣原本想去,宁术割劝他留下,说是大皇帝和大国相都不想看见他。

赵良嗣也很无奈,他已经成了女真贵族最讨厌的宋人。

赵朴宽慰道:“赵大夫不必介怀。

女真人厌恶你,恰恰说明你所做的事对金国无利、对大宋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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