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自己就解答了这个问题。
“请拥抱我,让我停留在这个最幸福的时刻吧。”
那只与她面貌有所不同的羽蛇轻声说着,或者说她只能做到用这种音量发出声音。
血不断从她脸上所有能流出的地方淌着,但她整个人却显得很宁静。
一种,得到了答案,得到了满足后的....安宁。
那眼中的释然,那眼中的高傲,还有那眼中的....倒影??
那个影子....是...谁?
‘我’?
她低下头,并没有看到原本的身体。
皮肤被暗色的不断变化的虚无代替着,称不上是组织的物质组成了她的皮肤,被一件袍子随意遮盖着。
我不是‘我’。
她这么理解着。
但是...这是事实。
她理解了日记中和自己碎片化的记忆里的内容。
那个遗言...还有愿望。
‘请拥抱我,让我停留在这个最幸福的时刻吧。’
本能的,她感到恶心。
但内心中的声音却在催促她。
去触碰她,去杀了她取代她成为她!
成为现在被·博·士·爱·着·的·这·个·你!
啊...原来我是在恐惧这个吗?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
这份爱...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我应该夺走她....
可是,又会是谁来夺走我的这一切啊....
她抱住了身前的羽蛇,但面容依然是那副愁容。
你在害怕被人发现。
内心中的声音在这么说着。
被人发现她爱着的人早就变了。
视角发生了转移,面孔在转变,但那份虚弱依然缠绕在她身上。
变成...你了。
羽翼在身后张开,但那与生俱来了骄傲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做贼心虚的侥幸。
你在害怕。
可她心中的思考已经将那真正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说出。
害怕...自己想到,原来自己拥有的这份爱,其实,并不属于自己。
风暴照常被她引起,但处于风心的羽蛇却在不断的摇着头。
“她爱的不是你。”
那只名为霍尔海雅的蛇似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表情还带着临死时的傲慢与不屑说着。
不是的..不是的...
风暴不能将她恐惧的人形击退,已然完全的生物被500年的执念步步紧逼。
你...感到了悲哀。
“我都说了不是的!”
掩在脸前的双手突然拉开,憋屈又带着忧伤的表情却用着最狠厉的偷袭将那幻象用飓风撕开。
萨尔贡的地下世界被掀起,而幻想的世界也在同时被击碎。
国度依然在扭曲,耶梦挥手扫开缠绕在自己附近的国度,扫了一眼在自己旁边鬼哭狼嚎的黑色后,又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巫王。
“果然如此,越是想要引人堕落,越要接近现实,但人的感性又会让他们将真实否认。”
拉着大提琴的赫尔昏佐伦这么说着,那震颤的频率能让耶梦感到明显的不适。
“这都是您的法术?”
看着周围被摧毁的差不多了的街道,耶梦也放下了留手的心思,飓风开始以她为中心被不断的扩大着。
“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你的那位朋友的功劳。”
没有停下演奏,飓风也同样没能卷起地面上覆盖着的国度。
“再被囚于那里多年后,因借鉴邪魔而产生的引以为傲的法术最终对一位邪魔产生了影响,令人赞叹。”
莫斯提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但是结合自己看到的那幅画面,耶梦还是能得出眼前的这坨黑色就是莫斯提马的结果。
“她在恐惧,而且比你还要明显的多,真好奇你们都会害怕些什么。”
刚刚将自己的内心平复了些许的耶梦就听到对方说出了这样的话。
“...把你杀了,就都能解决了...”
不再是您...
因愤怒而充血到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她发出了想要毁尸灭迹一样的声音。
这只羽蛇,在新生之后,第一次由自己的主观做出,将对方杀死的决定。
由自己充分的杀意作为支撑....
“你又在恐惧什么。”
风包含住了赫尔昏佐伦,即使身上的服饰已经被飓风吹的开始解体,但他依然很镇定的问着。
我在恐惧...被不被爱.....吗?
被这样爱着的我...
何其悲哀。
如果是现在,那恐惧的只有...
杀不掉你这一件事了吧!!!
蛇瞳在散发着绿光,头上的羽毛完全竖起,翅膀被伸展到了最大的地步。
一层又一层的旋风被完全不讲道理的张开,呼啸的风声甚至让传入耶梦耳中的音调都开始难以辨认。
同样的,城市也在以她为中心被分解。
“没用的,这样伤不到我,就连你的法术都同样没用。”
看着开始流出鼻血但还是没有效果的耶梦,赫尔昏佐伦像是在叹息一样说着。
多亏了那个孩子,现在这片大地上能对自己产生影响的人...恐怕,连一手之数都没有吧。
“..借过一下...”
一只身披黑焰的德拉克完全不受影响的走过了耶梦展开的风墙,从两人中间穿过,看都没看巫王一眼,直直向着夕照厅走去。
只是让他感到了燥热而已....
并非傲慢,只是孤独和懊悔吗?
....算了,最后再去收拾她,放过去那孩子应该也顶得住。
“喂,等我一下啊。”
又一只披着紫色火焰的德拉克从刚刚塔露拉撞开的风墙缺口处穿过,草草的看了这边的情况后继续追逐着塔露拉离开.....
带着她身后跟来的闪着紫火的灵魂大军一起...
这只...算了,再放一只过去估计问题也不大。
第一只是身上的黑焰甚至能将他的法术灼烧而无法攻击,第二只身上带着的火对于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就在人间的灵魂有着绝对的压制性。
算了...这种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应该遇不到第三个了吧....
他这么想着,无视掉愈演愈烈的飓风,用大提琴底部的尖端支架对准了那团黑色。
在他瞄准的位置下,莫斯提马双眼紧闭,不断的颤抖,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值得庆幸,能在曾经梦境的主宰和以幻梦覆盖现实的邪魔手上,在幻想与梦的方面胜过一筹。
提琴落下,势要将那颗被黑雾掩盖住的头颅完全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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