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郧阳知府还是自己的上官,反正打都被打了,仇必达也不想再结怨于人,加上又牵挂房县被教匪占领的事,索性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摆了摆手说道:“萧管家,他们几个也是忠于职守,咱们快去见知府大人吧!”
萧管家怒气未消,指着一众兵丁,骂道:“你们几个杀才,还不去禀报知府大人,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罢扶着仇必达进了知府衙门。
听到兵丁回报说房县知县有十万火急的军报,郧阳知府萧水清大惊失色,忙吩咐左右,将仇必达请进了花厅。
萧水清字廉泉,平远人,以监生入仕,也就是捐纳官,初为保康典吏,后升保康知县,乾隆五十一年升任郧阳知府。
尽管萧水清是个捐纳官,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仇必达也不敢怠慢,进了花厅后,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就连忙打了个千行礼道:“府台大人,军情十万火急,白连教匪趁我房县水患,竟聚众数千,寇掠县城,卑职虽竭尽全力组织城中青壮协守,然我房县城墙低矮,城防不固,苦战两日,终因寡不敌众为贼所趁,卑职是几死还生啊!可惜我房县阖城军民,尽落贼手矣,卑职……卑职有罪!”说罢竟嚎啕大哭起来。
清廷律法森严,开国之初曾下过严旨,凡未战弃守者,全族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乾隆年间,律法也没当年那么严苛了,但也是夺职罢官的大罪,仇必达当然不愿丢了辛辛苦苦考来的官职,因此,仇必达汇报军情时不得不说了谎。
闻言,萧水清惊问道:“白连教?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还敢公然袭击县城?房县不是有一个千总的驻防军马吗?你可曾探知他们的头领是什么人?”
萧水清也被这耸人听闻的消息骇了一大跳,他不光震惊白连教匪的人数,更让他恐惧的是教匪的胆大包天,这伙人既然能打房县,那明天就能打府城,万一教匪真杀过来,本官能守住城池吗?
扶仇必达进府的管家萧福也吓了一跳,他是知府衙门的管事,府里的采买,支应,都是他负责,所以对市井上的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比较熟悉,郧阳府白连教广为流传的事,他多少也知道点,原本他以为这帮人不过是装神弄鬼,靠行医问卜,弄点营生,哪知道他们竟然公然造反?
仇必达苦笑道:“启禀府台大人,我房县虽有些许兵马,但在白连教作乱之前,都被下官调到摸天岭剿贼去了,教匪兵薄房县时,下官手上一个兵也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让教匪得逞!至于教匪头目,下官出城后已打听到了,他自称名叫王复汉,说是什么三传弟子,下官也不知是真是假!”
仇必达敢诓骗萧水清,一是因为萧水清是捐官,捐官也就是花钱买的官,在大清官场,这种官素来被人看不起,因此也不得省里官员的待见,二是他进郧西城时,曾交待过马六,让他守在官道上,截住千总王忠派往府里的信使,无论如何都要对好口供,而且他也相信王忠定会和他沆瀣一气,毕竟两个人都不干净,在这节骨眼上,肯定要相互扶持。
“白连教……白连教?我郧阳的教匪何时竟有如此规模?本官该如何向省里禀报呢……?”
房县丢陷,第一责任人是房县知县仇必达,第二责任人自然就是主管郧阳一府政务的萧水清了,境内教匪如此猖獗,萧大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向省里解释!更不知道如何应对敢于攻城略地的白连教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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