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其实不光我郧阳境内教匪猖獗,襄阳、荆州、德安和承天境内,白连教也广为流传,甚至隔壁的四川境内也有,这些人或装扮成和尚,或假扮道士,以符水治病的名义,广收门徒,咱们府里也有不少信徒,甚至不少公门中人都信他们所谓的无当圣母,小的原以为这伙人不过是诓骗点钱财,想不到他们竟会攻打县城。”
看到主家犯难,管家萧福再也忍不住了,忙打了个千,跪下行了个礼,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按你这么说,我湖广的白连教岂不已泛滥成灾,本官为何从没听说过?”
萧水清更惊了,萧福不知白连教匪的事,他却是一清二楚,因为就是乾隆朝,白连教已经造过大清两次反了,若是按萧福的意思,那湖广北部岂不成了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而今又恰逢水患,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白连教又善于蛊惑人心,倘一旦闹事,必成燎原之势。
想到这里,萧水清反而冷静下来,清贵文人虽看不起捐纳官,但相比于以科举入仕的官员,捐纳官却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知道兹事体大,凭他郧阳府的官军肯定不会是已经成势的白连教对手,更知道若不尽快处置,整个湖广北部都有可能出大事,而且是捅破天的大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萧水清当即下令,着本府下辖各县立即封禁白连教,同时严密盘查,务必要查出郧阳府境内所有白连教首领的行踪,并尽快捕拿,绝不可疏漏一个,否则严惩不贷,至于不明所以的信徒,只要翻然悔悟,主动举报教首行踪者,既往不咎,而且还可至当地衙门领赏。
与此同时,萧水清还以六百里加急,将此事紧急呈报省城,他还建议,凡遭灾之各府,各县,当立即开仓放粮,稳定人心,从根本上消灭白连教赖以生存的土壤。
当然,收复房县也是萧知府目前最紧迫的事之一,安排仇必达回客栈休息后,萧清水便把郧阳都司林良凤召到了知府衙门,共商剿贼之事。
林良凤闻报也是大惊,他虽为人贪鄙,但也只有把头顶上的顶子戴稳了,才能更好地捞银子,而能不能收复房县,正关系到他头上的顶子戴的牢不牢,故尔再听到教匪袭了房县后,林良凤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剿贼,狠狠地剿,不把这伙敢于挑战大清威严的教匪剿尽,绝不干休。
可等他冷静下来,林良凤又犯了难,他手上拢共就一千兵马,这还是算上底下的千总,把总们虚报的人头,根据他持空饷的经验,他估计郧阳府的总兵力最多就七八百人,现在萧水清又说郧阳的教匪已成泛滥之势,他若是把各县的兵马全都召集起来去打房县,那别的县再出事,那可怎生是好?
思量来,思量去,林良凤双手一摊,把自己担心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还总结道:“仇知县说房县的教匪有数千人,末将虽然不惧,但兵去的少了,未必能打下城池,去的多了,又恐其他州县不保。”
萧水清点头道:“林大人所虑极是,但教匪不得不伐,房县不可不复,郧阳府在册的兵勇有两千余人,去除房县的兵马,还有一千七百余人,这样吧,大人可抽调七百军马出征,本官再责成地方官员立即发动青壮,整顿城防,有地方配合,剩下的兵马应该足够守城,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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