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和尚有些投鼠忌器,王秀清冷笑道:“贫僧只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这么多百姓嗷嗷待哺,贵寺弄些米汤糊弄,岂是救人之道?贫僧身为佛门子弟,如何能坐视不理?今日贵寺只要拿出两百石粮食与这些饥民,贫僧立马就放人,而且会在佛祖面前向贵寺请罪,便是主持把贫僧扭送官府也毫无怨言!”

两世为人,又曾被洪秀全和韦昌辉以大义之名诛杀,因此王秀清深知名份的重要性,一开口,就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显圣庙的主持和尚法名本叫圆空,今年已经五十有五了,按理说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又是精通佛法的高僧,一般不会动嗔念,可这王秀清一开口就要两百石粮食,而且还拿刀架在他大徒弟的脖颈上威胁他,顿时气的三尸神跳,心中暗骂道:“一百石粮食?你们怎么不去抢?真当老僧这里是善堂吗?你真当老僧是泥胎木偶吗?你真当老夫不会把你当成强人扭送县城吗?”

当然,这话圆空大法师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毕竟王秀清句句不离房县百姓,句句不离普度众生,若真喝令众人动手,那自个大徒弟的性命非但不能保住,门口那些饿了好几天的泥腿子们说不定也会群起闹事,若是闹大发了,影响显圣寺的声誉,那可就不值得了。

只不过一下子拿出两百石粮食给这些泥腿子,圆空大法师却又不情愿,故尔只得沉吟道:“这位大师言之有理,我佛慈悲,本就是要渡尽天下苦命人,只是本寺亦处于水患之中,哪里拿的出这么多,要不本寺先拿出五十石粮食,大师你看如何?”

闻言,陈二狗和刘麻子二人脸色顿时一喜,五十石粮食差不多就有五千斤,若真有这么多粮食,那咱们兄弟三人岂不是能顿顿都能吃白米干饭,就算躲到天水坪,也能撑上大半年了,因此皆是意动地看向前面的王秀清。

“呵呵,贵寺占了我房县这么多土地,平时香火不缺,如今我房县乡梓遭了难,大师却只肯拿出这点粮食,莫非欺我?就算贫僧能答应你,你问问在场的百姓,他们能答应你?”

王秀清鄙夷地一笑,他自然能猜到圆空和尚同意让步的原因,但既然他已经把在场所有的流民都绑架到了一起,那开弓可再也没有回头箭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流民鼓动起来,一把显圣庙端了,如此一来,不光可以得到寺里的金银粮食,更能收拢这数百流民。

因此,王秀清抬脚将身前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和尚踹翻在地,跨前一步,踏在他身上,举刀对着在场的流民蛊惑道:“乡亲们,你们想不想顿顿有饭吃?”

……

寂静,一片寂静,胡虏入关这两百年,早就用屠刀将汉人的血性磨平了,尽管有很多人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但却没一个人敢附和王秀清的话。

流民漠然的表现,并没有令王秀清气馁,造过一次反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鼓动人心,当下也不管眼前气的仿佛都要炸开的圆空和尚,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想,你们不光想顿顿有饭吃,更想顿顿有肉吃,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现在,贫僧愿意带这个头,带你们分了显圣庙的钱粮,你们放心,所有的罪责,贫僧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

“……大师傅……您说的是真的……!”

“大师,若是官府来查,您也能承担?”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