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马鸿宾看到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些茫然,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再卖关子,起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咱们先不说能不能打下银川城的事儿,就说咱们和马步青联手打下了银川城,咱们就能得到咱们想要的宁夏省主席的位子吗?我看不见得。其一,‘青马’这几个混蛋处心积虑搞出这么一出戏,莫须有的给马鸿逵按上一个‘叛国投敌’、‘引狼入室’的罪名,趁马鸿逵领兵外出之机重兵围困银川城,还想来一出‘围城打援’干掉马鸿逵,给上头来一个既成事实。他们费这么大劲儿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搞掉马鸿逵甚至是咱们‘宁马’,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宁夏省主席的位子落在我们的手里?这是其一。其二,朱绍良主任马上就要带兵返回兰州,如果‘青马’的如意算盘真的得逞,顺利干掉了马鸿逵和他的主力部队,到时候死无对证,中央也就只好顺水推舟承认‘青马’这几个混蛋给马鸿逵按的罪名,那时候我们别说当什么宁夏省主席啦,不受到连累就算烧高香啦。我和马鸿逵虽然平时有些嫌隙,但是毕竟是兄弟,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一伙的。正所谓‘唇亡齿寒’,马鸿逵倒了我们也成了独木难支的孤军。就算是国民政府不想看到西北出现‘青马’一家独大、尾大不掉的局面,想要维护我们的地位和地盘儿,毕竟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再加上内忧外患让国民政府难以有精力顾及西北,这种情况下‘青马’会放过我们吗?他们就是看到了这个机会,才敢明目张胆地给马鸿逵网络罪名进占宁夏的地盘儿,怎么会将宁夏拱手让给我们?”
“另外我有一个预感,我的这位好兄弟这次突然离开老窝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可能是在给‘青马’挖坑。马步青狂妄自大,派出马彪的第一师去阻杀马鸿逵,说不定反而会掉进圈套也说不定。你们想想,马鸿逵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儿,从来不敢轻易离开银川城,这次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征兆就率兵离开啦?这不是他的性格,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们不能过早站队,要看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站在国民政府和****这边儿绝不会有错,明白吗?”
事实证明马鸿宾的判断是正确的,仅仅过了一天时间,他派去跟踪马彪的骑一师的侦察骑兵就传回来了一个让他既震惊又欣慰的消息——“青马”精锐马彪的骑一师在“铁马山”和马鸿逵回援的部队打了一场“遭遇战”,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威震西北的“青马”精锐骑一师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不可一世的骑一师师长马彪也死在了炮火之下,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下子独立第三十五旅旅长马献文为首的几个军官在大跌眼镜之余,对自己军长的“高瞻远瞩”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马鸿宾并没有沉浸在得意的心情之中,而是抓住时机马上下令对已经得到消息准备撤军的马步青的独立骑兵旅发动了突然袭击。过来调解矛盾的和事佬忽然翻脸,这个出乎马步青意料的动作直接造成了马步青的独立骑兵旅“炸营”。费尽了气力也没有收拢好放羊的部队的马步青,无奈之下只好在自己的警卫部队的保护下狼狈逃回了兰州城!
马鸿逵率领得胜之师回到银川城,看到马鸿宾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连忙安排好部队,上前来拜见自己的兄长。两兄弟一见面真是亲热的不得了,那一副“骨肉情深”的感人场面丝毫不亚于当年刘关张三兄弟的“古城会”。马鸿逵热情地和马鸿宾携手进入银川城,在银川士绅、军民的夹道欢迎的欢呼声中来到马鸿逵的“主席府”。
马鸿逵的众位夫人和儿女都过来给他道喜,祝贺他一战功成、灭了“青马”的主力骑兵。马鸿逵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挥挥手让夫人们下去,然后大步走到马敦静身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怒喝一声:“没用的畜生,还不快给你大伯跪下赔罪!”
马敦静虽然有些纨绔,却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马鸿宾跟前,一边磕头一边喊道:“请大伯原谅侄儿年轻不懂事儿,今天侄儿任由大伯处罚,就算是打死侄儿,侄儿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马鸿宾“呵呵”一笑,起身将马敦静拉起来,还体贴的给他拍拍身上的土,拉着他的手走到马鸿逵面前说道:“兄弟这是干什么?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静儿担负着守家重任,情况不明之下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又有什么过错?好了,咱们兄弟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就不要再生静儿的气啦,哈哈!”
一旁的马敦厚也上来劝到:“父亲息怒,大伯说的很对,二弟第一次担负重任,小心谨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了父亲,咱们为何不乘胜追击,趁势拿下兰州,把‘青马’那几个狂徒全都拿下,这西北不就是咱们爷们儿的天下了吗?”
马敦厚还真是一个厚道人,真没有辜负他爹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他这一打岔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马鸿逵也就顺水推舟将刚才那一页掀了过去。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请马鸿宾和几位大将一起坐下,然后笑着对马鸿宾说道:“大哥,对于厚儿这个问题您有什么高见,可否说出来让兄弟和孩子们长长见识?”
马鸿宾“呵呵”一笑说道:“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客气,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兄弟一回到银川就下令部队休整,不是已经对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有了明确的判断了吗?呵呵,不过既然兄弟想要考考我这个做大哥的,那我就班门弄斧一回,也算是抛砖引玉,看看和兄弟你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大哥请讲,兄弟我洗耳恭听!”
马鸿宾环视了马鸿逵父子以及几位将军一眼,脸上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字斟句酌地说道:“常言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马’几兄弟这次虽然判断上出现了重大失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遭受了严重的失败,但是究其实力而言远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马步芳手里有三个骑兵师、四个独立旅外加十几个‘民团’,总兵力将近十万人,兄弟虽然几乎全歼了马彪的第一师,哥哥也重创了马步青的独立骑兵旅,青马损失的却也只是他的兵力的十之一二。更何况还有马步青留在河西走廊的几万人马,他们的实力仍然远远强于我们。尽管兄弟你的主力部队装备上得到了极大改善,毕竟兵力太少,即使是打下兰州也很难消灭‘青马’主力,他们完全可以退回青海守住自己的老窝。而这样一来,我们和‘青马’之间的恩怨将会挽成一个死疙瘩,再也没有了解开的可能。”
马鸿宾的这番话听得众人频频点头,马鸿逵也一脸笑容地点头表示赞赏。马鸿宾没有在意大家的反应,接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期非常敏感,上海那边儿还在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全国各路势力都已经纷纷表示服从国民政府的领导,随时听从****的命令和调遣。四川省主席刘湘将军更是发出了动员令,下令川军三个集团军全部出川增援淞沪和华北战场,并且发出了‘倭人一日不退出华夏,川军就一日不回川’的豪言壮语;老蒋最大的‘竞争对手’桂军也已经积极行动起来,李德林亲自出马担任第五战区司令官,‘小诸葛’白崇禧也前往南京就任‘副总参谋长’一职,为抗战出谋划策。这样的形势下,哪里还能够允许我们在西北打内战?所以,愚兄认为兄弟你采取这样的姿态是十分有远见的,现在关键的一步是要给你自己和我们‘宁马’正名,青马那几个混蛋强加到你头上的那些罪名要坚决摘掉。不知道愚兄的想法合不合兄弟你的胃口啊?哈哈!”
“哈哈哈!这才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哈。。。。。。”马鸿逵听完大哥的一番分析,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然后看了看马敦厚和马敦静,笑着说道:“现在明白为父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拿下兰州了吧?听听你们大伯分析的多磨到位,‘生姜还是老的辣’,今后要多跟你们大伯学学,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吃喝玩乐,没有一点长进!”
马鸿宾连忙笑着摆摆手,客气了一番。马鸿逵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大哥,朱主任近日就会回到兰州,我们必须抢在他回到兰州之前发表声明,表达我们‘宁马’坚决服从国民政府的领导,将这次事件的事实情况向国民政府和****如实做一汇报,等待****裁决。我想派敦厚去一趟南京,向****当面陈情,您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马鸿宾摇摇头说道:“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再让敦厚去一趟南京完全没有必要。咱们这边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真的不知道里边的原因吗?这是不可能的,恐怕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有了十分详细的报告啦。愚兄估计朱主任这次返回兰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咱们到兰州开会。一方面充当和事老儿调解咱们和‘青马’之间的‘误会’,一方面让咱们顾全大局出兵抗战。至于谁是谁非,呵呵,恐怕要‘各打五十大板’,最终不了了之。呵呵!不过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刚才兄弟你不是已经说了吗,咱们要抓紧时间给****发一封陈情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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