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友铁的声音平静的像院子里的雪静静地下,徐婉婷屏住了呼吸,像是心中秘密给拆穿,眼神急急闪烁不止。

一双纤细修长的小手激动的不知放哪好,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旋即头也控制不住地垂了下去。

忽地,牛友铁感到自责,心说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可紧跟着,徐婉婷就抬起头,鼓起勇气解释了起来。

“其实,我本来想改天来的,可是我怕我达......”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自己想给大庆和二庆做一身衣裳,又怕牛友铁嫌贵,便造谎说她家有闲置布料,亲戚好巧不巧又是个大裁缝,帮她免费做的。

见牛友铁态度有所松动,徐婉婷接住又说:“好啦!瞧你这死脑筋,还在想啥?大庆和二庆的衣服一共加起来才八块钱,算是最便宜的了,马上快过年了,反正你迟早都得做,现在做,早点穿,晚做晚穿。”

说完,又口齿伶俐地补充一句,“至于钱,等你有了再还我也不迟。”

“不是17块么?”牛友铁好奇了一下。

“对对,是17块,我刚只说了大庆的,忘了二庆。”徐婉婷一拍脑袋,故作姿态道。

牛友铁脑子里仍是一头雾水,40多年过去了,前世发生的事,很多自己都已经记不起来了,自己从啥时候跟她走这么近了,啥时候又同意她对大庆和二庆好了?

完全没印象了。

对了,这年代不都很忌讳男女授受不亲么?

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吗?

还有,做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又是哪来的胆子,还主动跑来找一个拖家带口的野男人?而且还是在大晚上,这让人看见传出去了,自己的脸.....不,应该是她的脸才对,该往哪搁啊?

农村人最喜欢说三道四了。

她还那么年轻,还没结过婚,一旦给传出去了,再想找个好下家怕是......

“我问你,你为啥要借给我钱?”

尽管牛友铁一口气想象了很多种可疑的可能,可嘴里问的还是很保守,给自己和对方都留足了余地,毕竟自己也不太可能会去随便拒绝一个漂亮姑娘吧?

说实话,这年头长得好看的其实并不多。

尤其像徐婉婷这样的大家闺秀,放之整条塬上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

徐婉婷明显活泛了起来,她很会看人脸色,尤其像牛友铁这种的,看一眼,就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了。

笑着道:“咱俩是同学啊!同学借同学钱不很正常么?”

她也毫不含糊,是什么就说什么。

对啊!我跟她是同学啊!

牛友铁感到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这种话都好意思问出口,又瓷了几秒,才赶紧打开炕门,填柴烧起了炕。

再发一阵呆,晚上就只能睡冷炕了。

见牛友铁精神一阵正常一阵恍惚,徐婉婷也没想太多,主动把大庆和二庆拉到自己身边,用已经浸好热水的毛巾给擦脸,该干啥还是干啥,不用因为牛友铁的突然怀疑而终止自己的计划。

许是因为怕他婉婷姨真的一走就再也不来,大庆很乖很配合,身子站的笔直笔直,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

二庆也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小家伙从来没有这么乖过。

“大庆,姨跟你说,你以后可别再用袖子擦鼻涕了,这样很不卫生,要知道你都快5岁了,再过两年就要上学了。”徐婉婷耐心地训呱道。

擦完大庆,又摆摆手,笑着示意二庆来擦,二庆乖乖走过去,小家伙还调皮了一下,故意用胳膊抱住徐婉婷的大长腿,把头在徐婉婷的小肚子上蹭。

“好啦好啦,甭调皮!”

说着,手里麻利地给擦完,然后又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芥子油,往俩娃脸上润去。

这些活计,她干着其实也熟,两个小孩也很享受。

除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雪花膏香味之外,她的易于男人的阴柔之美也很能抓人。

大庆和二庆从她身上体验到的不止是细心,更多的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爱。

这点是牛友铁完全无法给予的。

牛友铁一边烧炕,一边暗忖,她看起来好像对我家很熟悉的样子,她对大庆和二庆也好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她到底还知道什么呢?

炕洞里的麦秸熊熊地燃烧着,火苗时不时从炕门蹿出来,烤的牛友铁脸上烫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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