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友铁紧接着就给他铺垫了几句。

“你看,这跟沟子马上就到过年跟前了,这段时间,到处人都给娃问的说休子,当然我也知道,咱娃的腿又是这情况,落怜的,到处都订不到婚。”

“是,是啊,你说的合尺着哩!”

李树全一边赞同,一边在心里反感着牛友铁,这家伙年纪轻轻,可说话却跟个老狐狸精一样。

旁敲侧击,各种铺垫完,然后直接说:“咱都是同一个村里人,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可亲戚归亲戚,说亲归说亲,媒人钱是多少,我还是得照常收。”

“是,是啊!”

李树全心虚地应付着,一边贴摸:“来来,快吃菜,甭客气了。”

一直到李树全说话的声音发了颤,脸色变得难看,牛友铁这才直说:

“按照咱这条塬上的规矩,说一门亲事是80块钱打底,作为同村乡党,我就只收你60块,你看如何?”

“60块?”

李树全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还真的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甭说是60块,就算是6块,他都觉得噎拤,要知道,60块对他来说,都顶得住两三个月的工资了,他迟疑了阵子,夹起一口菜添嘴里,缓解了下情绪。

然后就十分憋屈地想:自己的儿都快21了,还没找到对象,就连说媒的都是一年少过一年,更离谱的是,今年干脆是鸦鸦雀雀的了,眼看大年将近,也没一个媒人主动登门。

自己这做父亲的,心能不慌么!

“好么,好么!”李树全同意了,嘴上说的恨恨的。

牛友铁欣喜不已,管他情不情愿,他只要结果,不过仍是很谨慎,毕竟在钱还没有落袋之前,任何变数都皆有可能。

“唻是这样子,李叔,咱都是熟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还是要先把说媒钱交给我,我才能给说这媒。”

面对牛友铁急切的要钱,李树全忽地来了一肚子气,媒还没说成,跟沟子就要钱,这是缺钱缺疯了?哪有媒没说成就给钱的?

一时间,他都以为牛友铁想诓他。

他是个老放映员,在生产队放了一辈子电影,也确实是赚了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养家糊口足够了,因此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个财东人。

“友铁,你跟叔这样说话可就不对了,按规矩媒说成了才支付谢媒钱,可你应还没开始哩,就跟我要钱,是不是唐突了点?”

“叔,你说的合尺着哩,但是规矩是人定的,是活的又不是死的。”

牛友铁停下了筷子,“这么着,叔,我今儿就实话实说吧,前些日子我就说成功了好几桩媒,全都是先交了定金再说的。

“当然你不放心,我也理解,你可能认为我是在诓你,但是我可以跟你签书面协议。

“跟贷款是一个路子,当面签名摁手印,媒说成了算完,说不成我全额退还,当然你可要知道,前几个媒我都是这么操作过来的。”

说着,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

“哎哎,你这是要干啥?”李树全着急了。

牛友铁也不承让:“李叔,你要是信得过我,就照我说的来,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媒这事,说白了其实就跟做买卖一个道理,我刚也说了,熟人归熟人,说媒归说媒,这是两码事。

“我也是个生意人,话说,隔壁村有一个干部娃,还等着我给他说这门亲事哩。

“咱庄汉人都讲究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了一下,既然有这美事,为啥不优先给咱村里?咱村里单身娃娃这么多。”

一听这话,李树全彻底急了。

李宝福也急了。

父子俩几乎同时走到牛友铁跟前,一个拉胳膊,一个摁腿,生怕牛友铁飞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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