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赶紧动弹开么,他亲家人都来了,你们一个个还瓷着干啥哩?还不快往回窑子里走,该侍应人的侍应人,该端盘子的端盘子。”
牛友银高音喇叭一样发呱了两句,蹭一下,晒暖暖的人就一哄而散。
牛友铁四弟兄们几个,就牛友银性子最崴,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雷厉风行,神鬼来了都不可阻挡。
把他逼急了还会动手打人,自然,无论是亲兄弟们,还是些侄子侄女,望着了都害怕。
吃喝要开始了,牛友铁忽地看到一个人,正站在稍门顶上,把手绱进袖洞里,瓷乎乎站着。
牛友铁细细一看,乐了,他知道李宝福这货猴急的坐不住,主动跑来找自己。
便冲稍门顶上喊:“李拐子,快下我窑里吃饭来!”
当着一大院子里的人,李宝福竟有些害臊,给牛友铁这么一喊,他急忙把身子斜过去,背对院子。
牛新玲和牛新巧俩姊妹不停地嘿嘿地笑,她俩一个17岁,一个19岁,是牛友金的闺女,把牛友铁叫四达。
“咳咳,你俩猴女子,快回窑里去,你看看,都把咱放映员的脸看臊咧!”
俩女子一走,李宝福这才放开了,掉过脸客气地说自己吃过了。
牛友铁没搭腔,直接冲出稍门,把李宝福给扭拽了下来。
来到酒桌上,牛友铁赶紧给弄了一只碗,主动给往碗里夹了一大疙瘩肉。
“来来,吃,甭客气了,你在我这就跟在自己屋里一样。”
李宝福仍显得很不展脱,感觉自己就像是跑来蹭饭的。
牛友铁的款待之情高涨,他还是妥协了,好些时日没吃过肉了,这一刻一看见肉就直吞口水,耐不住诱惑,便放嘴里嚼了起来。
可仍是嚼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看到了笑话。
牛友铁又将一杯酒递给李宝福,“兄弟,甭只顾着吃啊,来干一杯么!”
“哎呀呀,友铁你这是......让我都不好意思坐了!”
李宝福又别扭又难受,脸都开始发烫了。
“有啥不好意思,闲话少说,快喝!”
自己先干为敬,李宝福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看看牛友铁弟兄们几个,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不停地点头示好。
牛友铁紧跟着又夹了一坨,放到李宝福碗里,“来来,吃吃,这肉热火的很,趁热吃,凉了就不馋火咧。”
李宝福本身也馋,忍不住就又吃了,又连气都没喘正,转眼又给牛友铁劝喝下了一杯。
“咳咳,兄弟你这酒量,不减当年啊!”牛友铁故意哄怂着。
一边拍着李宝福的背,又动作麻利地给往杯中添。
李宝福吓得赶紧把杯子捂住,“不不,我够了,够了,真够了!”
然而牛友铁的热情已经到了不可违抗的程度,还是使劲推走他的手,强制给斟满。
“哎呀呀,友铁,你,你这......”
李宝福又气又不好意思,脸都烫麻了!
没想到牛友铁这家伙客气起来简直六亲不认,可这风格,好像跟原来的他不太一样啊!
难道这家伙给我说媒,想赚我谢媒钱?
可这年头不都是有谢媒钱么?就算这货不说,换了其他人,不也照样得给么!
罢了罢了,谁说都一样。
熟人当然是再好不过,可牛友铁这家伙突然爆发出来的活泛劲儿,还是很让他震惊。
表面上看似很平静,心里却已经在翻江倒海。
忍不住好奇问:“牛友铁,你这家伙,今儿是咋了?咋一下子变得这么......”
心一急,一下都想不出形容他的词来,自己虽然放电影很拿手,但嘴上却是笨的,连自己都嫌。
“我咋了?我还是牛友铁么,咋了,你刚喝两杯就醉了?还想发个酒疯?”牛友铁开玩笑说。
“没没......”
“没,你就再喝一杯么,来干!”
牛友铁快言快语,又哄怂着李宝福灌下一杯。
他虽是满脸的不情愿,可在人情世故上,还是没能拗得过牛友铁,不一时子,脸蛋红的跟下蛋母鸡一样,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
牛友金,牛友银,牛友铜三兄弟此时都是一脸的震惊,完全看不懂牛友铁搞的啥名堂,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还喧宾夺主,客气的就跟自己请在场的人吃喝一样。
坐在上席位置的,还有徐崇勋等亲家人,此时也给震惊到了。
“好了好了,我从现在起,真的一口都不能再喝了,再喝,真的就晕掉了!”
李宝福急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时间,根本缓不过神来,甚至他喝了半晌连在场坐了哪些人都没认完。
牛友铁没再刻意,搂着李宝福的脖子笑说:“好么好么,好兄弟,只要你喝好,老哥我心里就高兴。”
“好,好得很,好得很呀!真的好得很!”李宝福不胜热情,弯腰连连道谢。
随后牛友铁趁热打铁,跟在场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李宝福洒然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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