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闭目等死。
没有底牌，不是在装，就是纯粹的，想要用自己的命，让粮饷之事一了百了。
“蔡大人，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屋聊两句！”陈修收起长枪，走过去用胳膊揽住蔡留芳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宁死也不交出粮饷，但是希望你能明白，你一个人的死填不上这个窟窿。你就算死了，参与劫军饷的人也逃不掉。你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几天时间也走不远，我想追的话，不是弄不回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极了恶人。
但蔡县令死不松口。
不想办法打开他的心理防线，根本就没有办法追回军饷。
听闻陈修的话，蔡留芳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之所以敢劫军饷，其实也跟天荒军一向军纪严明，在边荒一代名声很好有关系。
君子可欺之以方。
只要爽快的承认，坦然赴死，他认为天荒城不会追究其他人。
天荒军一向的行事准则，也是祸不及家人。
毕竟，他们是兵，不是匪，高层是将帅，不是贵族和帝王。
可是现在看，面前这位年轻百户，似乎不是什么善类。
“你们天荒城少这点粮饷又不碍事，一个人都没死，拿我的命交差不行吗？”蔡留芳道。
对于这，陈修不置可否。
也不再吓唬他。
而是领他进屋，招呼其坐下，说道：“能跟我讲一下，你为什么要劫军粮吗？”
如果给找死弄个排名，劫军粮，铁定是名列前茅。
正常人绝对不敢干。
朝廷的税银你劫了，天高皇帝远，也许都没什么事，但军饷那玩意儿，可是直接关系着这个世上最凶、最恶、杀戮最多的群体，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魔道中人，在这个群体面前也不够看。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个，哎，是本官失职！”
蔡留芳叹息着，把劫粮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原来，由于至尊不敢跟皇天作战，选择割地赔款，神庭各地都开始加重赋税，征收钱粮。
用以赔偿皇天。
可偏偏，神庭东南边荒一带今年的收成却不好，强行征收，天灾加人祸，造就了大量的灾民。
九侠镇原本还好。
在蔡留芳的治理下，虽不说多富庶，但至少人人温饱，官府的粮仓也有很多存粮。
在交了赋税之后，粗算之下，纵然今年颗粒无收，依靠官府的粮食仍然够全镇所有人撑到明年秋收，并且还有余粮。于是，他收留了一部分外地灾民，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让他们为官府做工，开垦荒田。
给他们一条活路的同时，也能壮大九侠镇，一举两得。
却没想到出了事。
蔡留芳勤勤恳恳几十年，才修建出来并且装满的九个“粮仓”，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搬空了！
余粮没了不说，九侠镇里一些没有收成的百姓，也得不到救济。
眼看着几万人就要饿死。
结果这个时候，一队押着粮食跟银子的士兵，从神都方向缓缓走来……
“是我蔡留芳无能，看管不利，以至于辛苦修建，积攒多年才装满的九大仓粮食，全部进了贼人的口袋！”蔡留芳咬牙切齿地说：“死了不亏。可那几万条命，不应该因为我的失职，就那样没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到陈修面前。
边下跪边说：“求将军看在数万灾民的份儿上，杀我一人，了结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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