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嘉荣这人看似木讷迂腐,但一张口就很有说服人的本事。

“眼下城中最大的祸患是什么?正是闹得人心惶惶从而兴风作浪的贼人,大人若是能首当其冲抓住要犯,既无须再担忧劫囚风险,又可在小千岁面前拔得头筹,属实大功一件,此乃一举两得。”

“相反,若我方迟迟按兵不动,错失良机,到那时再想反制,恐难上加难了啊。府尊大人定然明白在下所言吧?”

相嘉荣话说最后,似是有所指,而正好说进了牛英范的心中。只见后者脸颊抽动一下,比方才的犹豫不决更显露了许多动摇。

蒋慎言眼睛一亮,暗道,成了。

果然,牛英范支支吾吾地点起头来,虽没亲口明说,但他下意识的肯定已经暴露了他的抉择。

“此事,此事待本官先回衙门整顿再议吧。”他掩饰尴尬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天师说往王府去找人救火?莫不是要动用护卫军了?”

“正是。”觉察牛英范肯出手相助之后,女郎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些。

知府听了连连摆手。“本官劝天师三思而后行,天师可要慎重考虑,小殿下是因何被困,此刻若妄动兵力,那便是雪上加霜。”

此事蒋慎言如何会不懂呢?

她叹息,说这是祁时见自己的意思。

可牛英范还是劝阻。“小殿下心系百姓,是我安陆之福、之幸,但眼下不同往常,绝不可踏错半步。至少,现在不能,必须谨慎行事。”

蒋慎言听得古怪,好像牛英范知道了什么内情,说得话中藏话。

她紧了紧心上的弦,小心审度起了眼前这照理本不该知晓什么机密的人。

或许是她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提防,牛英范讪笑一下,解释道:“天师尽管放心,本官绝对是站在小千岁这边,为殿下着想的。”

蒋慎言似懂非懂地点了头,抱拳拱手,还是坚持道:“多谢大人谏言,可不才也只是个传达命令的小角色,无权干涉殿下的抉择。”她知道改变牛英范的想法是浪费时间,便聪明地选择把一切推给祁时见。搬出那人,牛英范才不会与她继续掰扯。

“时间紧迫,大人若是决心相助,烦请速速派人前往永乐坊,不才这方也会紧随而至,告辞。”

她特意没给牛英范再多嘴拖延的机会,果决地甩开马策,打马继续赶路去了。至于牛英范在屁股后头“唉唉”两声还想再说什么,她没有丝毫兴趣。

眼睁睁看着女子策马奔走的背影渐渐变小,牛英范才收了视线,把拳砸在掌中,喃喃道:“不行,本官还得回去问问清楚,至少要知道那诏书大约走到什么地方了。”

相嘉荣一惊。“大人不回衙门调派人手救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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