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一阵翻弄后,胤禛身上的伤口又裂大了一寸。

但是,这也使得箭头拔取的难度降低了。

之后,大夫又将剪刀烧热,一手拉着剪头,另一手则拿着剪刀将卡在回铁上的肉剪开。

在这个过程里,胤禛把嗓子都喊破了,这并不符合他一贯冷傲的作风。奈何这手术没有麻药的,疼痛感非常人难忍!

“啊啊啊~”嘹亮的的公鸡晨鸣,整个内舱跑。

富察西站在一旁干干地搓手,也找不着什么事做。

胤禛满脸皱成一碗面条,剪子落在伤口上,硬生生地将肉剪开。有剪子灼烧后的烫,也有切割的疼。

“啊——”他已经全然不顾贝勒爷的形象了,放开嗓子大声喊,只要能舒缓疼痛就行了。

富察西闲得慌,灵机一动,捻起了一张帕子,到水盆旁。

他撸起袖子,将手中的帕子浸湿,捞起来,拧干水。

然后,他像小媳妇伺候相公一样,将帕子轻轻地点在胤禛冒汗的额头上,一点一点地将胤禛额头上的密汗吸光,“贝勒爷……”

嗨哟,这个富察西搞什么鬼!这种细腻的活能不能找个女奴来做!

这厮这么做,胤禛感到害怕!

但是,大夫还在他伤口上捣弄,他无暇顾及富察西的神经。

尖锐的利器钻进伤口,胤禛疼的满脸又冒汗了,富察西接着给他吸汗。

“啊~”胤禛紧紧地闭着眼睛,嘴也是死死地闭上。因为,来自伤口上的痛太疼了。他可以感受得到,那是两块肋骨夹击的位置。

而这个时候,大夫手上的锥子,一把灼热的锥子正钻在那儿两根肋骨的中央,然后用力将它们侧掰。

就是为了将缝隙打开,使得卡在中间的箭头松动。

然而,不幸的是,犹豫打开的缝隙太大了,细小的箭头直接滑下去了。

大夫见了,大吃一惊。

胤禛也感觉到了。

好像有一个硬物掉下去了,压到里边的内脏了。

额……这是极其可怕的!

原本箭头还有一半在外边的,但是,现在,整个箭头都已经掉进里面了。

啊~胤禛镇住了呼吸了,本想着大声呵斥大夫的。但是,一想到大声说话,内脏也在震动,那里边的箭头是不是会到处走动,越跑越深?

胤禛便闭上了嘴,瞪着大夫。大夫猫着身子,胤禛只能看见他光秃秃的脑壳。

“大夫,你怎么了?”富察西发现大夫手僵住了,连忙问道。

大夫:“呃呃……”

富察西注意到盘子上的箭头数量不对,问道:“这怎么就五个箭头,”

“你刚刚不是又拔了一个的吗?”富察西问。

大夫拿着镊子的手僵硬,脸上也是一片的阴霾,似是陷入了困境之中。

良久,他和富察西对视了良久,才冷静地吞下了一口唾沫,说道:“箭头掉到里边去了。”

“什么?”富察西惊恐地叫起来,他转回头,胤禛正瞪着眼睛。

“哎呀,我的爷啊~”富察西跺脚哀嚎,“贝勒爷啊~”

转接着,他就回过头,攥着拳头,狠狠地撞到大夫的后槽牙上:“呀——”

“你个混账!”他大骂,“您这是要害亖我家贝勒爷吗?”

大夫被砸的满嘴碎牙,借着富察西给的力度,他顺势摔到地上,扑通一声就跪下去。

“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他哭的满脸都是浊泪。

富察西气的没出撒,脚尖又抬起来,冲大夫的肚子上来了个连环十八踢。

“噢噢噢……”大夫被这一猛烈的打击打的找不着北了,在地上摇来晃去的,头顶还冒上了星星。

胤禛躺在榻子上,看着富察西这厮疯狂的出气动作,气的差点当场去世。

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是应该把里边的箭头取出来吗?

在这里撒脾气,难道是觉得他能活着的时间长,在消遣时间吗?

最后,大夫一口鲜血从嘴里面吐出来,“噗——”然后,躺在地上抽搐。

富察西见状,又狠狠地踢上最后一脚,将人钉在墙壁上。

“呼——”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脾气给撒完了。

胤禛如同一个死物一样躺着,他的眼睛已经彻底地凝住了。他简直无法理解富察西是个什么脑子。

如此危急的时刻,这个人竟然还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气死了,气死了!胤禛在心中怒喊。

富察西呢,打完了之后好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这个好像是这艘船上唯一的大夫!

于是,他立即跑上去,将掉在地上的大夫抓着领口拉起来,“起来起来!”

大夫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被富察西这么一折磨,残躯似乎有了回光,瞪大了眼睛看着富察西。

而富察西,一瞧见大夫那双被他打的“肿肿有神”的眼睛,登时就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一甩,就将半死不活的人丢到胤禛的跟前。

“砰——”大夫再次被摔破了脑子,顿时变得浑浑噩噩的。

富察西走上去,揪着大夫的辫子,将人拎起来,“赶紧给贝勒爷瞧瞧,要是取不出里边的箭头,要你祖宗十八代的坟!”

大夫脑子发混了,完全没听明白富察西嘴里冒出的话。

“快啊!”富察西狠狠拉着他的辫子,扯的大夫嗷嗷嗷的叫。

胤禛已经瞧见了大夫的不对劲了,但是,他实在是没法开声说话。

不一会,嗷嗷嗷叫的大夫就歇声了,晕过去了。

富察西察觉情况不对劲,揪着大夫的辫子,就像是拿着果蒂一样,将人拉起来一瞧:“怎么回事?”

人确实昏过去了,富察西伸手去大夫的鼻子下一探,发现还有气。

该死的!

这个时候,富察西看到了一旁的装水的盆子。

他将人往地上一丢,接着,端起盆子,将水悉数泼出去。

水全撒大夫的脸上,昏睡的人立即被叫醒了,伸手抹了一把水。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瘟神,脑子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立即就磕下头,大声喊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闭嘴!”富察西大喊,“感紧给我家贝勒爷看看!”

“这这这……”大夫抬头看着富察西凶神恶煞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话。

富察西见其犹犹豫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拳拍在大夫后脑勺上,催促道:“去啊!”

大夫被打的发懵,只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凑到胤禛肚子上的伤口,此时上边的开的裂缝已经黏在一起,实在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

“呼——呼……”大夫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气全都吐出来,这才把自己慌乱的心摁下来了。

他冷静了之后,这才将之前的锥子剪刀都重新拾起来。

尖锐的刀子和剪子对准了那个黏合在一起的裂痕,然后小心翼翼的扯开。

红色的血肉再次映入眼帘,它们在滚动着。

足以说明出这具生命的鲜活了。

大夫大着胆子,拿了一个钝器,在里边的肉上翻了翻……

嗯……

找不着了,找不着了!大夫有点慌,额头上再一次密汗布上来。

富察西站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这可不是翻猪肉啊!

这是……

他惊恐地咽下了口水,偏头一看,贝勒爷一脸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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