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千顷洼,仅仅南北长度就达到了一百多里地,是一个集湖泊、沼泽、洼地于一体的水域。

田丰隐居垂钓的大陆泽、现在的衡水湖、宁晋泊、大陆泊等等都属于它的一部分。

崔铄眼神冷厉,一边悄悄地让身边几个士卒取下弓箭,一边问道:“州平老弟,为何要选择千顷洼作为行军路线,而不走平坦大路呢?”

声音却依旧温和平稳。

崔州平的声音已经在渐渐地远离:“沼泽、浓雾,这是我送给袁绍的大礼!”

“我父亲因为反对董贼,而被关进郿县的大牢。我兄长独自在并州苦苦支撑,南匈奴、白波贼、李傕牛辅每天都有攻伐,却依然坚守一方、毫无退缩之意。”

“这是为何?为的是有一天袁绍领着关东诸侯讨伐国贼,为民请命!”

“但是他袁家长辈都被董卓一举杀光了,他袁绍自己却选择先搞内斗、打盟友?”

“我从西河郡一路往东,听到的都是袁绍袁术兄弟内斗,今天偷袭阳城,明天抢夺冀州,后天借着白绕的名号让曹孟德兵临东郡……”

“就是没有西进关中、讨伐董卓的动作!”

“我父亲、我兄长,我们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袁盟主身上,可真是都看错人了!”

崔铄的手很干脆地一挥。

“嗖嗖嗖……”

十几支箭矢向着声音的方向飞射过去。都是对着下半身去的,因为崔铄还想要让对方接着带路。

对面的浓雾中响起了箭矢射入水中的声音、箭矢射入泥沼的声音。

一条鱼刚好跃出水面,被箭矢狠狠地来了个透心凉,然后摔入水中,发出了“啪叽”一声。

箭矢出手之后,这十几个士卒们紧跟着前扑过去,就向着崔州平说话的方向猛冲。

“唉吆!”“噗通!”

“啊!”“噗叽!”

有士卒一脚踩空落入水中,使劲挣扎呼救。

有士卒双脚陷入泥沼里面,怎么都拔不动。

还有两个士卒浓雾中冲的太远,找不到路,然后大声找人问方向。

崔铄把耳朵伸到前面,试探着问道:“州平兄弟?你还在吗?”

“咱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崔铄等了良久,没有声音回答。

“该死!”崔铄摔了马鞭子。

“你们几个,手拉手上前面去探探路!”

“后面的,看看能不能按照原路返回!”

命令下发不久,就又有好几个士卒靠边小解时踩到了泥沼里面。

前方探路的士卒过了一炷香时间,也只回来了两个人。

其余的都陷进去了。

“这沼泽里面道路错综复杂,咱们初来乍到、又有大雾阻隔,上前面探路的兄弟们大部分都陷进泥里面出不来了!”

越挣扎,陷得就越深,然后一紧张就越使劲挣扎,接着就是恶性循环。

还有为了救人而被带进去的。

入水的那几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水里有蛇,有水草,水还很深。

千顷洼,所谓的千顷,可是很大的一片面积的。

崔铄只有命令手下掉头,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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