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了面具办公差,就不能称呼姓名,得叫代号。看到我的腰带了吗?中间是一个齿轮,我便是一筒,哪天等你正式成了巡捕,便该是九筒了。”

一筒?九筒?

“那房长是不是该叫红中老大?”

“哟?你也会打麻雀?但你这眼力不行,明明该房长来做这个大饼,我当红中才对!”

“就是,上头的那些人都瞎了眼!”

周遭的巡捕们一起大笑,显然取笑房长不是这一次两次了。

“我说光凭这扯淡的线索,你带我们来这破庙有什么用?原来你小子昨儿晚上就在贼人身上有所发现,当真是胆大心细。”

“侥幸,侥幸。”

“你一个普通人遇上这种诡怪,哪里能说是罐里摸王八,十拿九稳呢?都是看命罢了。当巡捕这些年,碰到的这种案子,十有八九就是死绝了,你能活下来就是有本事,抓到贼人,那就更有本事。”

“对了,你见过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水鬼,你觉得这又是怎么个事呢?”

此话一出,方白鲢便感到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但他也只能无奈地一摊手:“我也是一头雾水。”

“方小子累了一整天,也不像你们开了体庙,精力充沛,更对咱们贵人的这些内情一无所知,你这不是难为他嘛?还是听房长咋说。谁叫他是红中,而你我只是块大饼呢。”

一筒又对方白鲢说。

“你也不要着急,等你正式入了职,这些内情全会告诉你的。”

一行人回到了河神庙,再度踏入河神庙的正殿。

但眼下方白鲢可不再是那个站在堂中如喽啰的案犯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筒走到房长的身后。不过身上那身与众不同的破衣服,白净的脸都将他从一众巡捕中凸显出来。

水鬼队长歪着脑袋,先是辨认了一会带回来的河神祭器,才满意地点点头,从满口黄牙中吐出一个烟圈。接着用那死不瞑目的鱼头烟杆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又指了指方白鲢。

“你们听这小鬼的话,竟然真把祭器找回来了?我原本可是没半点指望的,不错不错。不过,地上这东西是……?”

“水老鬼,要有大麻烦了。”

房长往椅子上坐下,开口,言语中的烦躁担忧即便连铁面对声音的变化也掩盖不住,像块秤砣般沉甸甸地压在堂内。

“这东西身上有你们水鬼的刺青。”

“什么?”

呆在殿内没跟着去的那些水鬼中有人惊呼出声,即便扭头发现同伴如丧考妣的凝重脸色,还是半信半疑,站在原地,像被人拎起脖子的鹅般探着脑袋,竭力看向地上的东西。

水鬼队长听了这话,就叼着烟斗,迈着两条竹竿似的腿,快步向前,站在那摊烂肉前仔细查看,还不时用手上的死鱼头烟杆拨弄几下。

他看了好久,才抬起头,眉间挤出的‘川’字褶皱快比他的牙缝还大了。

“确实是水鬼的刺青。房长有何看法?”

“无非是两种可能……”

“等等。”

房长刚开口说话,就被水鬼队长打断,他朝殿门挥了挥手里的烟杆,示意方白鲢出去:“既然找回了河神祭器,你们方氏修理铺就无事了,带着你的师兄师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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