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到唯一的指望没了,贾张氏整个人就被抽空了。
贾张氏想哭,可是看到站在不远处几个膀大腰圆的办事制服人员,却又把那些心思收了起来。
她在里面,对那些制服人员,已经养成了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服从。
其实说实话,那些看管她的人,从来没亲自出手收拾过她。
但每回贾张氏闹幺蛾子,回到房间后,总会被那些房间里的老大收拾一顿。
时间一长,贾张氏自然知道,人家不收拾她,是懒得动手。有大把的办法让她吃了闷亏还不能诉苦。
想要不吃苦,就别给那些看管惹事。
这条禁令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
贾张氏委屈的对着面前的办事员问道:“领导,可是我现在该住哪啊?我连个住得地方都没有。”
办事人员惊诧的说道:“贾张氏,你不要搞错。你的户口一直就不在南锣鼓巷这边。
不对,你的户口就一直不是四九城城市户口。
我们这边对你没义务照管。
还有你的情况,因为你才从里面出来,每个礼拜都需要去你户口所在地汇报思想。
所以你必须回贾家村那边。”
这下贾张氏真绷不住了,她没想到,她在四九城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是四九城人。
贾张氏往地上一瘫,嚎啕大哭了起来。
办事人员被她哭的头疼,直接开口喝道:“贾张氏,你不要在这胡闹。
不然我们要报所里了,让你回去再待几天。”
贾张氏闻言,浑身一个颤抖,裤子都湿了,那种噩梦的地方,她是再也不想去了。
办事人员见贾张氏停止了哭嚎,便也松了一口气,对着贾张氏说道:“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可以派车把你送到公社那里。
到那后,好好生活,别犯错误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偏要折腾。你觉得该怪谁?”
贾张氏还想着挣扎一下,开口问道:“我能不能去小当那或者槐那!
我是她们奶奶,她们必须养我。”
听着贾张氏不讲道理的话语,办事人员不由翻了个白眼。
对着贾张氏冷笑道:“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跟公社那边告她们。
这不属于咱们这边的责任。”
其实办事人员这话,就是不愿意帮忙而已,欺负的也就是贾张氏不懂这些。
在办事人员看来,贾张氏这种人就是麻烦。这麻烦现在可以往外面推,干嘛要掺和这家的破事?
贾张氏干了什么事进去,大家都知道。
可以说整个南锣鼓巷,就没有一个同情她的。
这种事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该有的责任。
办事人员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对着贾张氏问道:“说吧,要不要我们派人送。
我跟你说,里面应该是跟你们公社通过电话了。
你要是不主动去报到,你的档案上面肯定要记一笔,那样对你不好。
所以你别想着在街道折腾。”
贾张氏也不知道档案不好,对一无所有的她有什么影响。但她见办事人员说的那么郑重,估计是很严重吧!
按照常理来说,街道这边对贾张氏还真没办法。
但那是常理,而现在不是讲常理的时候。街道人员都准备要是贾张氏说一个“不”字,就直接通知所里。
先进去待两天,然后直接押去公社。
只是贾张氏最后还是屈服了。
她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离开了农村,可没想到最后最后,她还是必须要回到那个地方。
还是以如此的狼狈回到那个地方。
在这一刻,贾张氏已经死了。
虽然身体还活着,但已然是行尸走肉。
贾张氏被送回了公社,挨了一顿批评之后,又被送到了贾家老宅。
贾家老宅已然倒了,这个难题就丢给了村里,谁让贾张氏的户口在村里呢。
所以村里也委屈,死在外面多好,为啥还要回村呢?
但当着公社办事人员的面,村里也不好推却,只能把贾张氏丢去了原本村里养牛的地方。
几捆稻草,一床破被子,就是村里对她所有的仁慈。
至于吃喝,村里不会管,公账上面没这个名额。
倒是有人背着公社办事人员给贾张氏出了个主意,就是她的口粮田,一直给谁种,就问谁去要粮食。
这也算把问题往外推了。
可贾张氏自家知道自己事,当初她为了带贾东旭去城里,把自家在村里的所有,都抵给了老贾的几个叔伯兄弟家。
当时人家都是饿着肚子拿粮食换的老贾的那点遗产,如今再去要,估计会被打死。
但贾张氏也是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挨家挨户求了过去,说是等找到两个孙女,让她们拿钱来抵。
这才从本家那里换了一些粗粮过来。
至于找两个孙女的事,第一时间,贾张氏就在公社起诉了两个孙女。
是的,不是找,而是直接起诉。
这也怪贾张氏理解错了,当她在公社提小当槐的时候,公社办事人员也麻爪。如果儿女什么的,公社还只能跟对方谈话,强制性的要求对方赡养老人。
但现在已经是孙女了。
还是已经嫁人的孙女,这让公社咋调解?
在农村人来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别说嫁出去的孙女了。
这里面有重男轻女,但更多的是农村老人哪怕再难,也不会指望孙女能对自己有照顾的义务。
说白了,孙女是别家人。回来照顾自己是知道感恩,但不照顾,也没什么可说道的。
这还是那种有养育之恩的孙女,如果公社办事人员知道贾张氏从小重男轻女,连睬都不会睬贾张氏的这种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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