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刑’这个说法太难听了!检验一个人是不是巫师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经受‘考验’,不是吗?”

罗森牧师摆了摆手,示意“用刑”只是他们私下谈话时无需避讳的说法,但若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注意一下措辞。

“那……具体是什么样的‘考验’?”

提蒙斯继续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

罗森牧师攥紧了拳头,仿佛在恐吓空气中看不见的恶魔。

帕里斯牧师略一沉吟道:“哈桑上尉不会同意的,如果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在法庭上公然用刑,只会破坏村子的团结——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同意!”

提蒙斯明白,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暗示自己并不同意。

果然,罗森牧师也听出了帕里斯牧师的言外之意,后者也就成为了第一个说服对象。

“您好好想想,您对我写信时是怎么描述塞勒姆的困境的!但现在我来了,带着能够粉碎巫术的武器来了,您却这样对待我的建议,难道您有更好的方法?”

帕里斯牧师并没有回答。

罗森牧师继续劝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用刑逼供会招致巫师的报复,你心里全是你的孩子们,但明明是无辜的孩子们先成为巫师加害的对象的,不是吗?在这时您反而心慈手软了?”

提蒙斯不喜欢罗森牧师咄咄逼人的语气,主动开口为帕里斯牧师辩护:“问题是,一旦用刑逼供,怎么能判断供词的真假呢?如果出现了冤假错案怎么办?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滥用刑罚又该怎么办?”

“好,很好!你也来反对我,我算是看错了你们两个!软弱,怯懦!不对巫术和巫师出重拳,就等于是在纵容——啊,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有人质问你为什么要杀提图芭灭口!”

罗森牧师暴跳如雷,拍着桌子大吼。或许是觉得提蒙斯刚认识不久,不便对其发火,他的怒火主要是冲着帕里斯牧师去的。

正因为他认为自己与帕里斯牧师是朋友,因而才对他的反对感到尤为愤怒。

提蒙斯惊讶地望向帕里斯牧师,现在他不得不为自己辩护了。

既然罗森牧师能这样怀疑,就难保不会有其他人也有相似的疑问,只是出于对帕里斯牧师的尊敬,加上提图芭确实是巫师,被击毙也是罪有应得,故而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你说我是杀人灭口?提蒙斯也在现场,本杰明和约翰也在现场,马丁先生一家都在现场,要不要把他们叫来问问!依我看,你才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来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干脆向波士顿的教会报告,塞勒姆村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巫师,让他们派军队来枪毙算了!省的你在费心用刑!”

帕里斯牧师忍着怒火正色道,提蒙斯觉得他简直下一秒就要抄起凳子扔过去了“”

“别扯淡了!你就说,同不同意去一起说服哈桑上尉对玛莎·科里用刑——你就别说了,你们西班牙人就专心为伊比利亚宗教裁判所的暴行赎罪吧!”

罗森牧师对提蒙斯也很不客气。他开始整理衣服,看起来立刻便要去见哈桑上尉。

“我不会去,哈桑也不会听你的!”

帕里斯牧师的态度依然坚决。

“好,哈桑不会听我的!你说得对,哈桑不会听我的,有人会听我的!”

罗森牧师暴躁地拉开房间门,示意提蒙斯和帕里斯牧师离开。

身后传来重重的摔门声,提蒙斯一边下楼,一边小声问帕里斯牧师:“他一直都这么……易怒吗?”

帕里斯牧师冷哼了一声,不想再过多谈论罗森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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