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提蒙斯轻轻敲响了帕里斯牧师家的门。

他穿了一件套头的黑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个脑袋,斗篷上用颜料胡乱画了几笔,没有干透的情况下发出刺鼻的气味

无脸的面具上只在眼部留有一排用来视物的小孔,看上去颇为诡异。

一柄手杖被他夹在腋下,口袋里还有几张提前用鸡血写好字的纸,上面是一些胡编乱造的人名。

帕里斯牧师和夫人早早便等在门口,听到敲门声后迅速打开了门,避免吵醒房子里的其他人。

帕里斯夫人冲提蒙斯微微点了点头,看来牧师已经将白天的推测告诉妻子并说服了她。

提蒙斯进门后,他们便将门窗锁好,然后引他上楼。

他左右两只脚的鞋上各包了一块布,上楼梯时只发出轻微的闷响。

阿比盖尔已经大到能独自睡觉了,平时是帕里斯夫人和提图芭在晚上分别陪着弟弟妹妹们。她的房间是二楼的第二间。

提蒙斯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留下房门虚掩着,好让门外的帕里斯夫妇听到屋内的对话。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阿比盖尔的床前静静地站着。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或许是提蒙斯挡住了窗外的月光,阿比盖尔似乎感觉到房间内有什么人,发出迷糊的哼唧声。

“你醒了。”

阿比盖尔听到有人说话,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但当她看到房间内确实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怪异之人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提蒙斯从披风之下抽出一根手杖指向阿比盖尔,以冰冷的语气威胁道:

“你怎么敢告诉小安·帕特南关于巫术的事情?”

“啊?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

提蒙斯将手杖逼近了些,吓得阿比盖尔在床上一扭一扭地向后退却,几乎要哭出来。

“不是我,我好久没见到小安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

“她说,只要按照你说的做,就不会把我们抓走,你骗人——”

她?

面具下的提蒙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可没说过,骗你的不是我,是她?”

“提图芭是骗子!撒谎,她是骗子!”

阿比盖尔终于崩溃,不顾面前之人的威胁,以尖利的哭腔叫喊道。

二楼的人全都被吵醒了,房间外面传来慌张的脚步声和阵阵呼喊。帕里斯牧师和夫人一起冲进房间,阿比盖尔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哭出了声。

帕里斯牧师进入房间内仅几秒钟后便反应过来,转身回到二楼客厅去寻找提图芭。提蒙斯留在原地,目送帕里斯夫人将阿比盖尔领走。

颜料的气味熏得他有些头疼。他摘下面具,打开窗户,大口呼吸着寒冷的新鲜空气。

二楼的客厅里传来家具翻倒、瓷器摔碎的声音,提蒙斯发现帕里斯牧师正隔着一张沉重的实木圆桌跟提图芭对峙。

提图芭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地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但帕里斯牧师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揭穿,便故意毁坏家具,想要趁乱逃走。

两人本来正绕着桌子,用一切能想到的下流词语互相辱骂。然而,提图芭看到提蒙斯穿着斗篷出现时,立刻明白就是他扮成巫师诱导阿比盖尔说出了实情,于是将攻击的矛头指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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