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哪都没去,在家审稿子。至于证人,只有我妻子了。”
苏金桥露出一丝苦笑:“亲人的证词说服力稍逊,但我确实找不到另外过硬的证人,以证明我自己当时不在现场。”
杨霖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苏先生应该相信我们会还原事实真相的。”
苏金桥道:“过去我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但现在我对天道产生了怀疑。好人难道就不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吗?”
杨霖很奇怪苏金桥的这番言论。
怎么就到了好人坏人之说上去了?怎么就到了报应之说上去了?还是他对警察失去了起码的信任?
“让好人先死,大概是为了给坏人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杨霖道。
“好人先死,坏人逍遥,那谁还做好人?”苏金桥反问。
杨霖对此嗤之以鼻。
老实人,忠厚人,这大概就是苏金桥对杨希银的评价。
可历来老实人忠厚人,哪有好结局?都是肉食者愚弄人的说辞罢了。肉食者鄙!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但杨霖没有反驳。
他这番言论真不符合当世价值观。
本来就不是跟苏金桥来辩道的,何必逞口舌之利?
还是把苏金桥拉到案子中来,避免跑题太远。
“苏先生,您在报社负责哪个栏目?”
“文坛拾萃栏目主编。”
苏金桥递给杨霖一张报纸,找到“文坛拾萃”栏目指给他看。
杨霖没接。
“不用了,鄙人经常看《民国日报》,知道这个版块。”
“不不不,杨副科长,我让你看的,是杨太太当初发表的一首诗,就是因为这首诗,让我们结识了。”
哦,因诗结识。
是不是因诗生情?
他递过来的这张报纸原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显然纪从典或者孔雅娴跟他通过气之后,他有了准备。
杨霖接过来一看,是一首现代体诗。
题目是《雨》。
“燃放你寂寞的夜空
回应我灿烂的笑容
我是紫藤上的小白花
你是花上淘气的红蜻蜓
我是风雨中的小红伞
你是伞下永远明朗的天
你说,你是快乐的鱼
注定离不开水
我说,我是执着的雨
定与你永远相依
……”
“如何?”苏金桥问道。
“不错,文笔清新,朗朗上口,杨太太果然风华绝代,名不虚传。”杨霖由衷赞道。
“诗言志啊。”
苏金桥感叹一句,接过报纸放到一边。
见杨霖没有任何反应,他看向杨霖的目光就有些鄙视。
杨霖自然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东西,心道:“以为我一个警察不懂诗?看我震你一下。”
“鄙人也有一句诗,请苏先生斧正。”
“请讲。”
苏金桥的态度照例是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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