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瞧见如此修罗场面、鬼哭神嚎之境,依旧有些老兵心如铁石,不惧强敌,手握兵刃,列阵如林。
此等老兵皆是奋勇之人,朱常润之勇武犹如烈火燎原,勾起他们心中欲与强者较量之愿。
柳生次矩亦是其中一人。
他站在箭塔之上,眼神如冷刃般锐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银甲明将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步冲锋。
他的内心,既有战士对强敌的敬畏,也有武士对挑战的渴望。
在他眼中,那银甲明将不仅是一名勇士,更是武道之路上的一座高峰。
朱常润的身姿在柳生次矩的视线中,宛如一部流动的战争史诗,每一次攻击都是章节的叠加,每一次杀敌都是情节的高潮。
柳生次矩14岁就参加天正15年(1587年)的户次川之战,在岛津家的领导下大破丰臣、大友联军;
也参与过丰臣秀吉灭亡北条氏的小田原征伐;最后还追随岛津家从关原之战中逃出升天。
日本国内的强者,几乎都见识过了,他自诩自己虽然不是日本最强的那一批人,但也差距不远。
在岛津家参与丰臣秀吉发起的朝鲜战争中,他曾经打过顺天城之战、漆川梁海战这样的胜仗,也吃过蔚山之战、露梁海战这样的败仗。
见识了明国的武士、英雄,也不觉得比日本武士强上多少,只能说各有千秋。
今朝于此他才醒悟己身乃井底之蛙。
今日所见的战斗,不,应该说屠杀是他前所未见的。
只能说是非凡间所能见,乃修罗战鬼携带着从骨髓中涌出的战意与血脉中淬炼的杀伐,是柳生次矩想都不敢想的。
柳生次矩心知,身为武者,与银甲明将一战,乃是身陷泥沼之蛙首度触及苍穹之旅。
只是银甲如海,他如渔舟,一旦交锋,生命恐化作泡影。
然而,武士之血中涌动的,非是畏惧逝世的凉意,而是挑战绝巅的炙热。每一心跳,如战鼓激荡,促其以刀锋铸就不朽。
柳生次矩手握武刀,紧如结缘之索,每一脉动都诉说着武士之魂。
生死一线,彼岸花开,他渴望在荣耀之战中燃尽,化作刹那烟火,光芒万丈,即使坠入黄泉,亦是壮丽凯歌。
此乃不朽之道,武士之魂,岂能随尘土风散?柳生次矩之心,犹如古井无波,知死乃生之始,荣耀之战,虽一死,犹胜生。
尽管如此,柳生次矩还是站在箭塔上,沉默不动。因为他还有着武士的另一份责任——对家族、对同袍、对萨摩藩的责任。
他不能凭借个人情感的冲动牺牲整个战局,更不能让自己的死害到了岛津家。
正犹豫不决之时,他看到那银甲明将已经冲入本丸大门。
见此,他心知天守阁内的石田四成已经没救了,决意弃守而去,跑下箭塔,往三之丸的城墙上找岡本大兴去了。
就在柳生次矩跑出二之丸大门的同时,他听到门楼上的士兵大喊:“仓库着火了,快救火。”
原来是灵霄、幽兰见朱常润已经把守军全部吸引过去了,便按计划开始在仓库防火。
柳生次矩心如灰烬,明白此城守不住矣。他破釜沉舟,加速向北门奔去,似流星逝水,直欲夺路而逃。
当柳生次矩抵达北门之际,只见那两扇门户均已洞开,犹如虎口张牙。岡本大兴正驭兵攻楼,情形危如累卵。
柳生次矩问惊问道:“岡本兄,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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