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大夫早前已经从吴泽那处知道,他身上有一些让她无法理解的药石,对此倒也不在意。

先是替薛夫人把了一会脉,只是略微惊讶道:“脉象不似先前那般急促,脉象沉细而滑,渐趋规律,想来是药石起到作用了。薛老板,承恩此药,有用。”

薛蝌在一旁闻言,喜形于色,脱口而出:“若是母亲病情能够稳定,那择日不若撞日。承恩的大恩大德,我薛家没齿难忘!”

嗯?吴泽听懂薛蝌的言下之意了。

兴许是听说此药乃从海外寻得,他生怕此药难得,继而担扰会生现波折?

薛颂微微侧目,以极为严厉地目光瞥了一下儿子,刚要开口替长子道恼一声时。

“薛二叔,我这边倒是无妨,但此药对人的身体亦是有一定危机,若是某些人的体质不适,届时会出现不良现象。你如果拿定主意,那我便马上替薛二叔注射。”

不待薛颂答话,薛宝琴和薛蝌双双出声:“请承恩替父亲注射。”

薛颂瞧见长子和爱女的拳拳关心,心头一热。遂朝吴泽点了点头。

……

……

薛家书室。

注射完,薛颂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着实没有什么异常。大喜之下,遂请淡大夫和吴泽前往书室叙话。

薛颂请淡大夫和吴泽落座上位,吴泽以年龄为由婉拒一声,便落座左边位置。

淡大夫笑眯眯地坐到吴泽下首。

薛颂见状,也不落座上首,而是在吴泽的对面落了座。

薛家仆役奉上热茶。

薛颂抬手示意二人请茶,继而沉吟道:“承恩,感激的话,我便不多说了。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但凡承恩开口,我薛颂必不推诿搪塞。淡大夫便是今日的见证人。”

“薛老板言重,折杀老身了。这一次,老身也没能帮上忙。幸好薛老板没将我扫地出门。”淡大夫浅抿了一口香茗,开了一句玩笑。

吴泽倒也光棍,先是沉吟一阵,好组织语言。

毕竟,他拿出青霉素,又不是为了薛宝琴。而是看中了薛家皇商的便利身份。

“既然薛大叔放话,那晚辈也不会藏着掖着,恰好淡大夫在此,此事亦与淡大夫相关。”

淡大夫闻言,将手中茶盏轻轻扣下,诧异道:“哦,竟还与老身有关,承恩且与我说说看。”

薛颂亦是举目而望,静待下文。

吴泽稍一斟酌,便把从鲍金那里寻到的三十余孩童说了。

淡大夫听见吴泽将钱交给别人,一齐拿到百草常,随即明悟过来:“承恩是想让这些孩童寄养在老身那里?”

“正是,淡大夫若是觉得养这三十余个孩童吃紧,尚请淡大夫放心。后续,我会不定时给百草堂一笔款银,以作他们的口粮。”

吴泽话落,淡大夫并没有觉得他在扯谎。

虽说她与眼前此人才两面之缘,然从其人手段可以猜测。此子终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当一飞冲天。

就连对面见多识广,行遍朱明天下及塞外海外的薛颂,亦是不觉得小小年龄的吴泽在弄鬼作假。

说到这里,吴泽抬眸直视对面的薛颂。

“薛二叔,我听说整个大明,百姓们浆洗衣物尚还是使用皂角和麦麸,还有人使用脂麻叶,汤浸涎出,妇人用其梳头沐发去虱?”

“不知你府里可有这些物什,可否让人取来与我一瞧?”

承恩问的这些算是共识,诚然,富户人家多用名贵香料辅之。薛颂虽感诧异,但他还是朝门外的薛伯唤了一声。

吴泽见薛颂缓缓点头,笃定道:“薛二叔,而我手中有一配方,正好可以批量生产一种物什,此物用途颇为广泛。可沐浴、可洗手、可浆洗一切衣物。且还会留有余香。”

“薛二叔,此物若是在大明售卖,不知可有销量?”

薛颂再不敢以常理去推断眼前这位少年郎。

由他嘴中所说出来的话语,显然不是大户人家沐浴间的那些香粉和皂角可比。

薛颂作为商人,稍一琢磨,便明白过来,笑道:“承恩,钱银、作坊皆由我薛家出。而我薛家一成份额都不要。”

薛颂这也算是投桃报李,报答他对自己和夫人施于援手的救命之恩。

满以为对面的吴泽会一口应承下来,谁曾想,他语音刚落,却见对面的吴泽摇了摇头。

“不,这是生意。毕竟,此物生产出来之后,还要依靠薛家商行铺设分销店铺。薛二叔,你听我的。”

“这样,我出技术,占六成干股,薛二叔出钱出人出店铺,占股四成。往后,薛二叔由我六成股额里面的分红,挑三成送至百草堂,这些是那三十余孩童成丁后的口粮。”

薛颂定定地望着对面少年郎,见对方面色极其认真。沉默不语。

半晌,心思电转间,薛颂方平缓心绪道:“承恩,你瞧这样可好,你一人占五成股,我薛家占二成。百草常那边往后分了红,我每月让人送去三成股,淡大夫觉得如何?”

淡大夫淡淡一笑,婉言道:“薛老板,你这便问错人了,你应当问承恩。”

“成,就按薛二叔这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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