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山丘上,飘扬的人鱼旗被阳光正直射着,愈发寒冷的气候似乎也影响了日光,冷色持续覆盖在太阳的表层,对光线再敏感的人也能直视。

“被曼德勒抢先一步,”拉姆斯·雪诺皱起眉,眼里的不甘赤裸地显露,他失去了一次在父亲面前显摆的机会。“不过是群南方人罢了。”

波顿的私生子抖了抖缰绳,战马迈步前进。

人鱼旗的身后,几个骑兵翻过低丘,纵马朝这里奔来。

拉姆斯高傲地昂起头,波顿与曼德勒向来不对付,他回想着父亲冷漠的模样,轻轻咳嗽几声,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前来的骑兵长得并不胖,看来曼德勒家的人没有亲自过来,这点要好好抓住来羞辱。拉姆斯心里暗想。

骑兵越发接近,拉姆斯皱起了眉,他记得眼前这人的长相,并不是曼德勒家的骑士。

“凯勒·孔顿?”拉姆斯失声道,赛文家族的骑士,乔俐儿那个婊子手底下的骑士。

凯勒·孔顿勒住马,他身后的侍从也纵马向前。

“知道这是谁吗,拉姆斯·雪诺?”凯勒·孔顿用马鞭指了指身旁的侍从。

没等拉姆斯回答凯勒便率先答复,“劳伦斯·雪诺,与你一样,曾经是私生子。”

拉姆斯最不愿意听到私生子这个词语,他不屑地笑笑,看向年轻的侍从,年龄和自己亲手砍下头的克雷·赛文很接近,看起来都只有十三四岁。

“你的小跟班哪需要和我介绍.”拉姆斯忽地反应过来,紧皱起眉,“曾经是?那他现在的姓氏是?”

凯勒·孔顿微微一笑,“是你一直窥觊的那个头衔,霍伍德城的伯爵,劳伦斯·霍伍德,公爵大人已经将他扶正,他就是现在的霍伍德伯爵,霍伍德家族的家主。”

“不可能!”拉姆斯失声尖叫,“父亲绝不会下达这种命令!我娶了霍伍德伯爵的遗孀,我才是霍伍德城的城主!”

他甩了甩缰绳,“我要给父亲写信,他绝无可能下达这种荒唐的命令。”

凯勒·孔顿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边,他扭转马头,“去找你的父亲吧,曼德勒伯爵带了不少信纸,你可以尽情使用,我相信北境守护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该死!”拉姆斯望向身后的波顿士兵,“入营!”他高声下令。

等父亲到来,他一定要亲自去劝谏,这种命令可下不得,到嘴的肥肉怎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疲惫的波顿军团听到入营的命令后甚至能听到欢呼声,他们已经忍受倦意和寒冷太久。

原先还算整齐的队列变得懒散,骑久战马的骑兵下了马,放松胯部和大腿的两侧,步兵脱下头盔和身上厚实的盔甲,尽管天气严寒,他们身上也积攒了不少汗水。

拉姆斯抡着缰绳,他急于入营寻找笔墨,他要向父亲亲自汇报这件事。

席恩揉着眼睛,马车慢慢悠悠地晃进军营,曼德勒的人鱼旗遍地皆是,他甚至看到了赛文家族和韦伍德家族的旗帜在远处飘扬。

就连白港也甘愿遵循恐怖堡的调令,前来荒冢角集合,看来波顿真的收服了整个北境。

席恩长吁口气,他挪动着僵硬的四肢,两手扒住牢笼向外张望。

人鱼旗在冷风里晃动,交迭,行动,准是白港的军队在调动。

赛文家族的旗帜也在移动,与韦伍德家的旗帜重迭在了一起,分散开来。

扎营还频繁调旗干什么?席恩想起自己的常识,他微微张眼,继续环望马车缓缓驶入的营垒。

“别到处乱看!”

骨头本的棍棒抡了过来,火辣辣的痛感顿时遍布半张右脸,席恩正扭头退缩时,一抹银灰的冷色映入他的眼眶。

席恩呆愣在原地,两耳没再听到骨头本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面旗帜怎么会在北境再出现?他们不是

一张张面孔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父亲严肃的面孔,兄弟信任的面孔,姐妹嬉笑的面孔.

“史塔克万岁!”

“临冬城万岁!”

“北境之王万岁!”

轰隆的声音不再出自波顿家的呜咽军鼓,而是铺天盖地的人声与口号。

骨头本愣神的片刻,长剑抹开他的脖子,血肉喷涌而出。

“你是波顿的犯人,拿着武器,跟我们一起杀波顿!”

杀死骨头本的士兵冲自己叫嚷道,他将骨头本的铁棍扔了进来,“快点!”他催促道。

席恩看着递来的铁棍,听着熟悉的北境口音,这股熟悉不只来源于口音,还来源于信任。

席恩拿起骨头本的武器,咽了咽喉咙,跳出了囚牢。

“临冬城万岁!”他高声呐喊,嗓子几乎要被扯破。

莫名的兴奋和欢喜涌上心头,席恩感觉自己就像是跪倒在鱼梁木前忏悔一般,久违的情绪染红了他的鼻子,泪水从两眼中流出。

“史塔克万岁!”他再次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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