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云听得一头雾水,哪来的提携之恩。

“若是没有您,苑小姐能不能得以救出还是两说。”

“靠着您的提携,没想到咱也有朝一日,能在府官面前露脸。”

随后,燕小五更是偷偷摸摸的,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把一枚书信塞进张灵云的手中,更是夸张的将手半阔,放置嘴边,但声音却是极小。

“这是那位大人叫我转赠于您的书信。”

张灵云见着燕小五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加迷惑。

“感谢信?”

他不懂官道,自然不懂一州府官的感谢具有着多大的分量,同样也不懂自己到底为燕小五带来了怎样的泼天富贵,只当是单纯的道谢,与记忆中锦旗的意义差不太大。

“对了,听说您这道观,有护身符相赠?”

燕小五送出书信之后,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不曾想,这却是触了张灵云的霉头。

“已经赠完了。”

“烧拜还请自便。”

燕小五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分辨得出张灵云口中的些许冷意,只当是小法师送客。自顾自的在张灵云的身前取了线香,拜了又拜之后,这才大踏步离去。

就在燕小五离去之时,却是师叔从后堂之中转了出来,正巧见得了燕小五龙行虎步的背影。

“嗬,还确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起嗤笑了一声,随后关注点却是落在了张灵云手中的感谢信上面。

“师叔?什么人逢喜事?”张灵云疑惑的望向了张起。

“喜事却也未必,几天之后或有分晓。”留下这样一段话之后,自顾自的拿过张灵云手中的感谢信,无比自然。

张灵云一脸莫名其妙,反思起了自己师叔是在什么时候多了谜语人的爱好。

。。。。。。

细雨绵绵,落在山间树梢,刮出细细的沙沙声。

雨幕之下,细雨沿着璃瓦,汇聚成流,直到滚落至瓦片边缘,复而下坠,滴落在青石阶台,发出滴答一声脆响。

张灵云喜欢下雨,雨幕可以为他带来一种悠然恬静之感,无比舒畅。

今日也是如此,此时他正端坐于前殿,在道祖塑像脚边,安静的翻着怀里那本厚厚的道典。

伴随着雨声,眼中那些繁复琐碎的易数,竟然都变得和蔼亲近了许多。

但这份平静,却是没能保持太久。

一道身影脚步急促,突然跨进前殿,来人须发皆湿,衣襟更是不住的向下滴水,想来是太过匆忙,忘记携带伞具。

直到看清面庞,张灵云这才有些惊讶。

来人正是燕捕头,距离他上次烧拜之后离去,不过区区五天。

张灵云清晰的记着,那日的燕捕头荣光焕发,脸色更是红润如花神采奕奕。

但此刻燕小五的样子,却似若枯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已然是脱了相,更不复那日的精神矍铄和满腹豪气。整个人暗淡无光且面如土色,看上去更是一副心力交瘁,虚弱无力的样子。

眼窝深陷,双颊凹凸见骨,口鼻不断喘息着粗气,甚至就连跨过门槛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使得他的脸颊红润了几分,看他一身泥泞,也不知他是如何爬上的小观山。

“小法师救我!”

跌跌撞撞之间,燕小五见得了道祖塑像,以及塑像之下温习功课的张灵云之后,这才呼救一声,随后双眼却是失去了焦距,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后堂,床榻之侧。

张灵云看着床铺上的燕小五,扶着下巴,目光惊奇,同时眉头皱成了一团,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床榻之上,燕小五正侧卧成一团,面庞极不安详,浑身颤抖,似乎是做了怎样歹毒的噩梦一般,情至深处还会发出梦呓。

且只有零星几个字眼,虽然张灵云听着大抵意思都是告饶,但燕小五在每次告饶之时的神态却是大不相同。

那声梦呓大概可以分为几句。

“媚娘,别。。。”

“媚娘,我真。。。”

“不要。。。”

当真奇怪。

同时,咚咚声传来,却是张起睡眼惺忪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似乎是睡梦间渴醒,看也没看张灵云,脚步沉重的一把抓住后堂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丝毫没有形象。

直到一壶茶水落入胃袋,张起这才觉得止渴,咚地一声将茶壶重重拍在堂桌之上,这才注意到身旁满脸鄙夷的张灵云。

“看什么看,没见过道爷喝水啊。”

“对的,道爷我即便喝水也是这么豪气敞亮。”

张起先发制人,先堵住了张灵云忍不住想要吐槽他的那张嘴,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在后辈面前出糗失态的惭愧。

“嗬,还有客人?”

也是这时,张起注意到了床榻上的人影。仔细一看这才认出,这不是前几天来烧拜时,那个身形壮硕的捕头么。

“啧啧。”张起不住咂舌,也是有些惊奇。

“师叔,你说什么样的邪物竟然能让一个气如斗牛的大男人,在仅仅五天时间,便从容光焕发落魄成这般样子。”

张灵云见张起提起了兴趣,也是凑了上来,心说问问师叔有什么高明见地。

但张起却没理他,只是更为惊奇:“可以啊,我本以为也就三天。”

“什么三天?”

“咳咳,他活命的时间。”

张灵云心底骇然,下意识的就想卧槽三连。

“这么凶险?”

“现在应当是无碍了,也亏得他能忍住诱惑,爬上山来向你呼救。”

张起忽地一笑:“同样的碰邪撞鬼,他可是要比那些人爽得多。”

“这燕捕头,算幸运的,却也不幸。他遇到的,算是鬼类的一种。”

“小灵云,万物皆称为灵,故可修行。若有鬼物,觉醒堕落诱惑神通,被称之为什么?”

张起摇头晃脑,却是开始考较起了张灵云。

张灵云眉头思索,脑海中不断翻阅着一篇篇典籍,这才试探着应答了一句。

“魅?”

“不错,所以我说,他既算是幸运,又算是不幸。”

但此刻,张灵云的脑海之中却只有一个大大的名字,如同幻灯片一般不断闪过。

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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