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延良只管去忙自己的军务。”曹煊摆了摆手,客气地说道:“未来几天,我正好带着几个伙计先好生考察一下上海和广卫地区的商业情况,琢磨着从哪个方面着手。待延良空下来之后,我再将得到的诸多信息说与你听,帮着我参详一番。”

“我一个军人,如何能为二哥参详贸易之事?”

“延良谦虚了。”曹煊笑着说道:“在帝国境内,不乏大量军人出身的商业巨头,比如最负盛名的铭盛行,创办人涂绍烈就是一名退役军官,短短二十多年,便发展到那般规模,让人钦佩不已呀!以延良之才,若是不在军中就职的话,在商海中亦能有一番大作为。”

“二哥谬赞了!”李延苦笑着说道:“我呀,只会战阵杀敌的手艺,这辈子也就只能在军中厮混。若是闯荡商海,怕是亏得裤子都没了,徒让小曦母子几人跟着我吃苦受累。”

“哈哈……”曹煊闻言,不由大笑起来,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延良目前在军中的资历和陛下的情分,就算是躺着做生意,也会财源滚滚,大发利市,如何会亏得裤子都没了呢?”

李延良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反驳。

相较于做生意,赚取丰厚的利益,他更喜欢战场上挥斥方遒,率领军队攻城略地,征服一个又一个强劲的敌人。

这才是男人所最为畅意之事!

诚然,就算他没有与陛下私人之间的情分,就以他身为昭信校尉(上校)的军官资历,不在军中继续服役,那也会引来众多贸易商社和工厂的青睐,获得一份待遇极为优渥的职位。

无他,就凭他十余年各地任职和军中积累的人脉关系,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可以为贸易商社或者工厂主带来大量的生意。

其实,在李延良看来,从事印度进出口贸易,若是不求暴利,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人脉和关系,只要有一定的资金,能在本土拿到稳定的货源,顺顺利利地运到印度地区,就能赚取不菲的贸易利润。

经过数十年的殖民征服,齐国已全部占领或控制了印度东西海岸所有的贸易港口,再加上绝对优势的海上力量,整个印度地区的进出口贸易皆在齐国的掌控之下。

在奥朗则布时期,印度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富庶的地区之一,贸易额占据了全球贸易总额的百分之二十七,更是全球棉织品最大的输出地。

但随着齐国加大对印度的殖民活动,已经使得整个印度地区的经济状况日显“颓势”,几乎成为齐国的工业制成品的倾销地和原料生产地。

齐国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一次又一次的贸易遏制政策,以及巨大的贸易剪刀差,疯狂地掠夺积累了数百年的印度财富。

为了扩大国内棉纺织品的出口规模,减少国际竞争对手,齐国不断打压和削弱印度地区的纺织产业,人为设置各种贸易障碍,逐步摧毁了其纺织业,使得数以百万计的纺织工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手段。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齐国资本势力就竭力扩大棉花、黄麻的生产,把从秦国进口的棉花和亚麻,逐步转到印度殖民地来生产。

绍宁十一年(1697年),齐国殖民事务部、对外贸易事务部以及移民部联合发布通告,允许齐国人去印度占有土地,直接经营种植园。

这样一来,许多齐国人来印度直接投资经营种植园,种植棉花、黄麻、蓝靛、咖啡、橡胶等经济作物。从此,自印度输出的原料开始明显大幅增加。

1710年-1735年间,棉花的输出额从一万五千吨增加到四万二千吨。

1715年-1725年的十年间,黄麻出口额从不到十万元增加至八十万元,大米和小麦等谷物输出总值也从不到一百万元增加到四百二十万元。据粗略估算,在印度从事棉花、黄麻、蓝靛、咖啡等非谷物类的种植园工人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人。

印度原本是一个构筑在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结合基础上的自给自足的封闭经济的地区,印度的手工棉纺织品曾经输往波斯、东南亚以及欧洲等国家和地区,在世界上享有盛誉。结果,待齐国控制并垄断了印度的贸易进出口权后,齐国工业品像洪水一样地涌入印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两地之间的贸易额,但却不可抑制地摧毁了当地脆弱的手工业。

齐国人所操控的海关对从汉洲本土输入印度的货物皆予免税或课以极低的进口税率(不超过2%),而印度地区输往齐国及海外领地的货物则课以高达50-70%的高关税。

印度本地生产的纺织品在齐属印度控制区销售也须交纳20%的内陆周转税,比齐国输入印度的棉纺织品税额高出数倍不止。

在这样的贸易政策下,包括纺织品在内的齐国产品输入印度数量逐年递增。齐国的各种商品,尤其是纺织品不仅在印度各大城市倾销,而且在海港附近、恒河领域,以及孟加拉地区的许多农村市场上销售。

这个时期,印度已成为齐国工业品的主要的销售市场,占据整体出口额的32%。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印度还是一个出口贸易为主导的地区,现在则变成了贸易进口为主导的地区。

自古号称世界棉业大工厂的印度,变成了齐国棉纱和棉织品倾销的大市场。号称全球棉纺织中心的孟加拉地区,曾有织工百万,生产的棉布数百万匹,而到了永隆元年,整个孟加拉仅剩下织工八千余,棉布产量不足十万匹。

齐国的蒸汽机替代了印度原始而落后的纺车和织机。

同样的情形在印度其它行业也发生了,齐国的玻璃、纸张、铁器、五金、陶器、农具等工业品也大量涌入印度,印度手工业工场纷纷倒闭破产。

齐国商人甚至还垄断了印度的盐、酒、茶等日常生活用品的专卖权,疯狂掠夺印度的财富。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从汉州本土拉来一船的工业制成品,无需费时费力地去寻找潜在的客户,直接在港口转给印度当地的买办商人,就能轻松获得一笔利润不菲的收入。

随后,再通过神通广大的印度商人,装上一船的原棉、靛蓝、黄麻、硝石以及各种宝石,运回本土,还可获得一笔丰厚的收益。

当然,若是你有强大的背景,能将工业制成品的销售和原材料的采购放到内陆腹地的话,利润更是倍之。

很显然,曹煊怀揣巨款,带着数名心腹伙计,不辞辛苦地跟着妹夫李延良来到印度,正是为了获取他身后的军方背景,以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从事的印度贸易利润最大化,赚几年快钱。

要不然,待李延良又转任他处,就没有这般优势的资源了。

印度,就像是一头丰盈的奶牛,得趁着它“乳汁”还算充裕的时候,能多吸两口,就多吸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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