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殿外喧哗?”

话音未落,二虎便走了进来禀报,“启禀皇爷,朱桓老母郭氏在殿门外高举免死铁券叩首哭宫,恳求皇爷看在其父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绕其死罪!”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便闻之色变,尤其是那些以汤和为首的淮西勋贵们。

“免死铁券?”朱元璋听了先是眯了眯眼,紧接着竟然被气得笑出声来,“好啊!好一个免死铁券!铁铉!”

“微臣在!”

“你都听到了?”

“微臣……听到了。”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维护国法,甚至为此与朱桓一同去死,身首异处,也心甘情愿!那咱且问你,现如今这局面,又该当如何处置啊?”

“这……”

“怎么?刚刚你铁铉刚刚不还私惜此身,即使身死也要以尸诤谏的么?怎么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微臣愚钝,实在不知应当如何处置,还望皇上示下。”

“哼!”朱元璋哼了一声,然后才对二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在殿外哭宫的郭老太太带到了大殿之上。

“犯妇郭氏,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老嫂子这是为何?犯案者乃是朱桓,与你何干?快快请起!”

“陛下,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其父不在了,老身自然要担负起不教之责。桓儿不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简直亏对郭家的列祖列宗,更辜负了陛下的厚恩,故而老身此番前来,就是专程前来恳请陛下收回这免死铁券,领罪受死的!”

那郭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其所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些所谓的淮西勋贵们的脸上。

就连老朱也不禁为之动容,“听听,你们都给咱好好听听,知道咱当初为什么给你们发免死铁券吗?就是觉得你们这些人绝大部分除了杀人,打仗,惹是生非之外,啥也不会干,所以在开国之后,咱就一直劝你们一定要奉公守法,吃俸禄,享太平。不能自恃功高就贪赃枉法,更不能因为有免死金牌就有恃无恐。咱朝也说,晚也说。可结果呢?说下大天来你们就是听不进去!”

说到这朱元璋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别以为咱不知道,坏法之徒,绝不止朱桓一人,否则就凭朝廷给的那些俸禄,你们有的人能住那么好的宅子?还有那些纵容家奴,仗势害民的,连县太爷都管不了他们啊!更有甚者,竟然私自造了条九丈长的大龙舟,把秦淮的所有歌妓去全都集中在船上,整日间吃喝嫖赌沿江而下,夜夜笙歌!你们这是要疯啊!”

“臣(末将)知罪!”众臣纷纷下跪请罪道。

朱元璋则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国之前,有人发明了一个词,骄兵悍将!说谁呢?就说你们呢!授典大礼之后,又有人发明了一个词,叫做淮西勋贵,又说谁呢?还特么是你们!这词能杀人哪,你们知不知道?为何呀?因为你们已经激起了民怨,已经危及到朝廷的安危了!你们知不知道?”

说着,朱元璋缓步走下御台,来到郭氏面前,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那块免死铁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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