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奉继续在那从容坐着,并没有直接动手,眼神直直地看着朱蛤,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谢自然见他这做派,很快便会过意来。
这厮分明是在等,等着它蛤蟆仙师先制造个能动手的机会出来。
这颜奉与颜青山之间,毕竟有修为鸿沟在那,哪怕是背后偷袭,也很难全身而退。
若是谢自然不肯相助,那反正都是一死,他颜奉又何须便宜了旁人?
所以,他把球又抛了回来。
这颜奉不愧在缠教中织网已久,也算是心思深沉之辈。
谢自然心中稍一盘桓,便已有定计。
只见朱蛤再次望向颜青山,缓缓道:“道友,我这法门若要看得仔细,还需问卜之人内观心神,自己来镜中窥花,水中观月。”
颜青山闻言,眼角一虚,颇是警惕地问道:“哦?具体要如何做?”
“甚是简单,道友只需闭目观想,把往日疑惑在心中捋一遍即可。”
颜青山一听这话,琢磨着倒也无妨,神色才又缓和下来。
“道友,一会儿我这法钱会发出三声颤音,三声过后,你方可闭目窥真,问你心中所惑。”
谢自然顿了一下,故意把字音咬得更重,缓缓道:“道友,可要早一步做准备啊。”
谢自然话中有话,说的甚是隐晦,不过以这颜奉的心智,明显能听得出来。
“仙师尽管施为。”
颜青山颇是虔诚的回应了一句,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周身筋骨却微不可察的鼓动了一下。
他身后的颜奉自然看在眼里,这明显是缠功初运的征兆,以这老狗的脾性,一会闭目之时,必然会全力运转缠功,恐防不测。
另一头,蛤蟆仙师再次开始闭目卜算,那枚转动的法钱,很快便噌一声发出了第一回鸣响。
颜青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本就半信半疑,也想看看这蛤蟆能耍出什么花样。
“噌!”
当第二声鸣响传来,颜青山心神一守,就准备运起缠功迎接第三声,然而这时候,一股莫大的恐惧如同一座山岳灌进了他的天灵盖,将他的脊骨捅穿,他仿佛被摄回了那个大雪覆盖的东临城,成了被幼童霸凌的玩物。
就在颜青山心神失守的当口,一直缩在他身后的颜奉动了。
那蛤蟆仙让他三声之时,早一步做准备,言下之意,便是在第二声鸣响时一起动手,毕竟以颜老奴的心性,三声一到,肯定是周身布防,那时候反而难杀。
所以,从法钱发出第一声鸣响时,他就已经在体内蓄势了,只要颜青山身上气机有变,他就暴下杀手。
此刻,时机总算到了。
颜奉抬起右臂,袖袍下的玉掌缓缓向前,如同要给颜青山捏肩一般,没带起一丝波动。
颜青山本就是侧躺着,头部的位置正好与颜奉的手掌齐平,颜奉轻轻把手一带,便已接近他脑后三寸。
就在这刹那间,颜奉心里闪过与这位义父的云云过往,所有的父慈子孝,都在那一夜娈童过后,化为乌有。
掌心一热,颜奉背后诸天一转,体内所蓄之势,瞬间归于一掌,瞬息间印在颜青山脑门上。
然而就这么片刻间,颜奉瞳孔一怔,他这一掌,就如同拍进了万丈烘炉里,那销骨蚀髓的炽痛瞬间涌上脑门。
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因为他的手臂很快就失去了知觉,砰一声,爆成了一片血雾!
轰隆。
整个软轿顺间四分五裂,四极的八位轿夫更是瞬间爆体而亡。
这颜老奴竟是在紧急关头,借着身下软轿,把劲力给泄了出去。
就在软轿崩裂的刹那,强大的波动把颜奉一下掀飞,他一口急血瞬间染红了大半衣襟。
不过他片刻也不敢停下,强运体内诸天,直接就往天外遁走。
另一边,挨了一掌的颜青山耷拉着脑袋,一声未吭,满头鹤发张牙舞爪,倒立飞扬。
只见他两手作爪,往左右各是一捞,瞬间两个宫奴就被他摄到手中,一下吸成了人干。
而这时候,软轿前方的四位宿老也反应过来,纷纷来到轿前,将颜青山护在中央。
其中一个老儿浑身一抖,便要去拿颜奉,却被颜青山一把摁住了手臂。
“先解了眼下危局再说。”
颜青山始终低垂着头,但明显中气还在,并未被颜奉一掌断了根基。
缠教这边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仙门道派那边,也是瞬间鼎沸起来。
几位大能的眼力在那,颜青山的情况一看就不可能有假,只道是这厮多行不义,终于遭了身边人反噬。
“各位道友,此时再不出手拿下颜奴,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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