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不仅困难更多,而且还有孙可望的主力在虎视眈眈!
显然是非常不妙。
多尼思索了一番后,长叹了一口气。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北上常德是大军脱困的最好选择。”
“只是……”
“王爷,这是什么?”巴思汉询问道。
“只是我等统率十几万兵马前来湖南,原本是打算阵斩孙可望,歼灭其主力。”
“可是不过短短时日,我等却不得不为保全兵马而犯愁了!”
多尼苦笑道:“就算我军北上常德脱离了险境,为大清保存了十万大军。”
“可我等也必定前途未卜了。”
清军众将闻言都沉默不语,一股悲伤之情迅速蔓延。
他们本就身负磨盘山之败,现在非但将功补过不成,反而要为大军生机发愁。
现在就算保存了大军,他们的罪责也难逃了。
“王爷,事到如今,孙贼彪悍,我等若能全师而返已经是大清的幸运了。”
巴思汉叹气道:“现在再想其他也是无用,带着兵马杀出湖南吧,就算我等会被革职问罪,但要是能够保住大军,也算不会沦为大清的罪人。”
此言一出,八旗众将都低头不语,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其他路走了。
就算被革职问罪,也好过在湖南葬身掉这支大军。
“传令下去,大军好好休息两天,暗中准备北上之事。”
“再勒令偏沅巡抚袁廓宇,让他速速准备,将沅州一带的物资发往辰州,以供大军之需!”
“同时,再令他收罗辰沅一带的船只,为大军做好渡江的准备。”
多尼疲惫地挥了挥手,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八旗诸将都沉重无比,退出了大帐。
而绿营将领的心思却各异。
“大哥,我对不起你啊!是我鬼迷心窍,竟然投了鞑子!”
谭诣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后悔不已。
在重庆之役时,由于北盘江战败,他对局势已经感到了绝望。
于是便意欲率众降清,为此还害死了他的大哥谭文。
那曾想降了清之后,他才骤然发现,此时的满清似乎局势并不好。
要是早知道孙可望已经占了湖南,抄了多尼的后路。
谭诣哪里会抛弃了坚持了十几年的抗清事业,害死自己大哥,剃了自己的发啊!
四九年入国军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坚持了十几年,等到走出那一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四九年!
此时的谭诣,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三弟。”一双大手拍在了谭诣的肩膀上。
“二哥!”谭诣牙齿一咬,心中苦涩不已。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满清是秋后的蚂蚱,我等兄弟割了多尼的首级再反正便是。”
谭宏低语道:“毕竟我等二人虽然降了鞑子,可是天下之人降了鞑子的又有多少?”
“不要说其他人,王辅臣先为义军,后跟了姜瓖,再投了闯王,又降而复叛,拥立朱鼎珊为主,在大同反顺。”
“等满洲兵一来,又剃发降清,向鞑子表忠心,几年后又随姜瓖在大同反正,举兵反清。”
“大同城陷后,又跟了阿济格在北京威风八面,等阿济格死了,他又投了济尔哈朗。”
“我等兄弟为明臣数十年,从未有过变节。”
“纵使现在因为一念之差投了鞑子,但也是远强于王辅臣之流的。”
“若时机已到,我等去投孙可望他必不会为难我等!”
谭诣闻言双眼一亮。
“二哥,好!大哥虽然死在了莪的手里,但那也是鞑子逼得!”
“等时机一到,三弟和二哥联手,多杀几个鞑子为大哥报仇!”
谭诣对杀了谭文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毕竟几十年的兄弟了。
多少风雨都在三兄弟的相互扶持之下渡过了,可最后却因为一念之差而害得自己大哥惨死。
既然谭诣心中有愧,又不愿意归咎于自己,自裁向谭文谢罪。
那么也就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满清,以获得心理上的安慰了。
“要是我等能够相助孙可望歼灭满清主力,再恢复汉家江山,大哥的在天之灵若是在九泉下有知,必会原谅我们二人!”谭宏郑重道。
“对!大哥一向想杀光鞑虏,若是有机会,我必用鞑子的首级来向大哥谢罪!”谭诣坚定道。
多尼等人决定北上常德,杀出重围。
一时间宝庆府内呈现了一片诡异的气氛。
清军在紧锣旗鼓的准备跑路,而孙可望此时却生出了决战之心!
“顺军南下了!”宝庆城内,孙可望瞪大了双眼。
“国主!千真万确!”张虎拱手道:“李来亨等人戴白巾,穿白衣,发誓为闯王报仇!”
“现在常德一带的诸路人马已经悉数南下,数万可战之兵不出五日,必能抵达宝庆!”
“好!”孙可望一拍大腿。
“顺军肯南下,两家合力,披甲战兵足有二十万以上!是多尼的近乎一倍!”
“此战,我军必胜,孤再也没有什么忧虑的了!”
西顺两家合力,一旦顺军抵达宝庆,那么宝庆地区的形势将急转直下!
总共拥有二十万以上披甲战兵的孙可望一方,直接可以锁定胜局。
此时的大西、大顺、大清三家,就像是昔日山海关大战时的李自成、吴三桂、多尔衮一样。
孙可望是多尔衮,拥兵近十五万。
多尼是李自成,拥兵十二万。
李来亨是吴三桂,拥兵五万。
虽然由于孙可望麾下新兵众多,或许战力根本达不成多尔衮对李自成的压制。
但即便是这样,孙可望和李来亨联手,宝庆的形势也几乎和山海关时无异了。
“张胜,从即日起,你率骑兵日夜挑衅!”
“是!”张胜连忙拱手。
“众将听令!”
“末将在。”一众大将拱手。
“全军准备,待顺军一至,合我两家二十万精兵,孤要在此地一举歼灭多尼!洗我岔路口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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