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跟之前一样抓拍到他哥哥的丑照,楚延新高兴的笑了两声。相机的镜头还在不断的逼近,要直戳哥哥的脸。
“延新,不要再拍了,哥哥已经生气了。”
“楚延新,哥哥现在是瘫了半边的废人。手和脚都动不了,你不要烦哥哥。哥哥心里很难受,不想拍照,你别逼我可以吗?”
咔。
“楚延新!”楚延安躲闪着不断靠近的镜头和快门摁下的咔嚓声。
他的羞耻心和脸面在被弟弟的相机一点点撕碎,最后冲动战胜理智,他抬手就把相机拍到地上。
相机重重的摔下去只用了一秒,比楚延安后悔的速度还慢。他声音发颤的喊弟弟:“平平对不起。”
楚延新看到地上的相机,愣了两秒,随后就很快的狂躁起来,双手无措的抓住耳朵大喊:“啊,相机摔坏了,相机摔坏了相机摔坏了!”
楚延安想要去捡相机,但身体使不出力气。一侧身弯腰就一股脑的从沙发上摔下去,慌乱中手被楚延新的脚踩了几下。
他顾不得疼,只希望相机没事,相机没事他弟弟才会没事。
刺耳的声音让一意孤行的楚将也知道不对劲,最先打开门就跑出去:“平平。”
相机对楚延新很重要,他只能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跺脚和喊。忽然看到门,他发疯似的撞过去。
肖欣然赶上去拥抱住狂躁的孩子:“平平乖,妈妈在妈妈在。”
楚平平在母亲怀里平复了一些,虽然还在往外闯,但稍微克制住自己对妈妈说:“哥哥把相机摔坏了,所以平平生气。”
“平平要出门,妈妈陪平平出门。”
肯纳症很多会被上天切断与其他人的社交共情能力,但似乎没有切断他们和父母亲人建立亲情的通路。
就算和楚将见面最多的是视频电话,楚延新也会高兴的挥挥手喊爷爷。爷爷过来住在家里,他没有抗拒,适应之后也会信任的跟爷爷学做事。
“平平,我们不出去,外面天黑了,不安全。”
“妈妈,出门,平平要出门!”但需求得不到满足,二十岁少年狂躁的力量很可怕,拖拽着母亲也能把门打开一半往外冲。
心中的怒火和狂躁无处宣泄,他想把自己从那个怪诞的世界放出去。
“平平,没事的,先冷静下来,妈妈带你去修相机。我们先修相机,平平。”
楚雄及时冲上去用蛮力才把他抱住,让肖欣然有机会把门关上。如果让现在的楚延新出门,后果非常不可控。
“出门,我要出门!”楚延新也在用自己的蛮力和父亲硬碰硬对抗着,“爸爸,哥哥把平平相机摔坏了,所以平平生气。”
“平平生气要出门,爸爸陪平平出门,我要出门!”
“爸爸,平平嘴巴说话嘴巴说话。”
“用嘴巴说话”并不是楚延新习惯的表达的方式,但却是大多数人能理解和使用的方式。
平平,延新,楚延新。
爸爸,妈妈,哥哥……
楚延新被父母赋予的名字、嘴巴里说出的每一个音节,甚至发音的动作都是别人一点一点教会他的。
他是个成长和懂事会很晚很晚的小孩儿,被社会的通用规则“训化”着,“被动”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但现在似乎还是只有他在一个孤独的星球里东奔西撞。
“楚延新用嘴巴说话:哥哥摔坏楚延新相机,所以楚延新生气,楚延新要出门,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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