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卿,你的意见呢?”李自成又问俞兴言。

不到澧州也就罢了,既然到了澧州,李自成自然要去李过的军中看看,但是在去松滋之前,他还要先去看看澧州的盐井,所以州牧俞兴言仍然陪同。

“臣也主和,”俞兴言答道:“估计文官们多数都会主和,但是陛下还应三思。”

他说文官多会主和,言下之意就是说武将多会主战,与嵇筠的看法略有不同,所以才让皇帝三思。

嵇筠不满道:“你这话说得却怪!既然文官多会主和,这还不够吗?还让陛下三思什么?”

这是嵇筠的怪癖。

虽然他认为高级将领会跟文官一样主和,但却不认为有征询武将意见的必要。

他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打谁不打谁的权柄在朝廷,难道陛下不下旨,谁还敢擅自行动不成?”

顺朝向来以武驭文,这本是战争时期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却难免会引起读书人的不满,觉得听命于大字都不识一斗的军头们,是对斯文的羞辱,嵇筠便是其中的领军人物。

李自成也不赞同以武驭文,他认为军人应该不问政治,如果想从政,就该脱去军籍,卸下军职,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那是培养军阀,万万要不得。

所以他做了一些安排,比如主管军政的兵部归文官衙门都知政务院下辖,却不归军事衙门都督军务院,而且都督院佐贰官的级别要比主官低两级,本意是迁就已经是正一品权将军的田见秀,想等田见秀卸任以后,再把都督使降为从一品,使都督院的级别比都知院低一级,以便恢复以文驭武,只不过由于意外发生了“援荆争吵”,田见秀处置失当,让他抓住机会,提前达到了目的而已。

但是李自成也不赞同嵇筠这种视武将为无物的态度。

虽然以文驭武没错,但要搞成宋朝和明朝那样,武将在文官面前低半个头,甚至根本就成了文官的儿子孙子,那完全就是自废武功,别说争锋天下了,就连自保都是奢望,还做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美梦?

“打谁不打谁的权柄的确在朝廷没错,”他说道:“但在有主张之前,却要听取多方意见。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又云:术业有专攻。光有文官主和是远远不够的,武将的意见也很重要,这毕竟是打仗,而不是收税。”

嵇筠不以为然,但“兼听则明”是至理名言,却也无从反驳,只得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陛下说得是。”

李自成隐隐有些不安,觉得嵇筠这次也许会惹出点什么事来,可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就过头了,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暗暗吐槽人心真是麻烦。

此时已是八月,夏播夏种早已结束,稻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但是荒田仍有不少,野草长得比稻苗还高,显得特别碍眼,目之所及几乎随处可见。

再往北去地势渐高,进入涔水以北的丘陵区以后,情形却又为之一变,荒田渐渐增多,似乎要比稻田都多了。

“荒田怎么这么多?”李自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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