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月是被敲锣打鼓声吵醒的。

“小姐!”

当她还睡眼朦胧着,落霜便推门跑进屋,她笑得灿烂,不难看出她很兴奋。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妇人。

“老爷找了两个京城里最好的妆娘过来,保证小姐今日美美地嫁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沈舟月便被妆娘拉到梳妆台前换上正红的嫁衣。胭脂水粉被轻柔地一一贴合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显晚冬中少女的美艳。

铜镜前衬映出她的人影,凤冠霞帔,明眸皓齿。

沈舟月呆愣地看着镜中之人许久,在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出嫁之时会是这般模样。

可惜母亲看不到。

她为自己盖上那绣着一对金丝雀的红盖头,安静地等待迎亲队伍的到来。

不多时,秦韵进了屋,彼时那少女于椅上坐得端正,她身材娇小,却也撑得起那身红装。

迎亲队伍已至,沈舟月踏出屋门,由沈听行一路背出府外。

她不敢掀开盖头看身下的小弟,也不敢看站在府前泛着泪光的父亲。

怕坏了规矩,更怕控制不了情绪。

隔着盖头,她听见沈听行的声音:“姐,保重。”

锣鼓唢呐声连绵不断,似乎合成一片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着京城。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蜿蜒在沈府前的街巷,街边百姓都纷纷聚在两旁凑着热闹。

江家下的聘礼数目之多,在所有名门望族大婚时也极为罕见。

故沈舟月从沈家带去的嫁妆,也足足装了二十来个箱子。

十里红妆,莫过于此。

为首的少年端坐在马背上,他棱角分明,五官俊美,亦是一身红衣,于飞雪之中放荡不拘。

少年身姿挺拔,青丝如墨,风将他竖着马尾的发带吹得飞舞,却不见他的脸上有过多情绪。

沈舟月隔着红纱,明白两人的无奈,于是慢慢走向他身后的花轿。

似乎是觉得她的衣裙又重又长,少年微皱着眉,在她走近时侧过头用她听得见的声音提醒:

“台阶有点高,你小心一点。”

沈舟月呆愣了片刻,又在唢呐声的催促下上了轿。

穿梭了半个京城,车马终于在顾北王府门口前停下。

府内宾客众多,四处都挂上了红绸带,喜庆祥和,热闹非凡。

江铭洲朝刚下花轿的沈舟月递来红绫的另一头,于是沈舟月就任那红绫牵着她跨火盆、进府门、拜高堂。

礼来宾、入洞房。

这婚一直从清晨成到黑夜来临,沈舟月只觉得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并未理会身旁那人,直接坐在了红帐下的喜床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铭洲并未第一时间揭开她的盖头,反而是从摆着佳肴的圆桌下搬出一张凳子,在她的身前与她相对而坐。

沈舟月听着动静,感受得到二人极近的距离和他的目光,莫名觉得房间里有些燥热。

而那人却就这么坐着看她,一动不动。

他到底在干什么?

想着敌不动我不动,沈舟月就这么同他僵持着,任墙上的灯油一点点流下。

屋内的气氛尴尬极了,本来白天的时候还好,但一到二人独处的时候沈舟月就万分不自在。

毕竟她刚到京城的时候他们一个说不嫁一个说不娶,到现在拜了高堂又入了洞房,谁也放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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