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准备完婚事的大小事务,不管对于婚约哪一方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工作。

雪日中,尚书府与顾北王府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不觉婚期将至,最烦躁的还是此刻坐在闺房中一脸愁相的沈舟月。

按大凛的习俗,女子出嫁时的盖头得自己亲手绣上图文,寓意婚姻的幸福与从娘家带去的祝福。

可沈舟月对于女红着实一窍不通,由极为珍贵的孔雀羽织成的金线在她手中却歪歪扭扭地缠绕着红盖头。

简直惨不忍睹。

沈舟月皱着眉头望着这件残废品,她的额间早已布满了汗珠,针头刺破了她的手指,却并未看出她有过多疼痛。

“要不是为了面子……”

沈舟月累得睫毛打架,可近在咫尺的婚事又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她自暴自弃般将盖头连着针线甩到一旁,直直向身后的床躺去,望着床顶发呆,心不平神不宁。

“最后一晚。”沈舟月喃喃道,今晚过后,她就要嫁人了。

既要被条条框框束缚,还要忍受自己的夫君是个好色之徒。

委屈,实在是委屈。

她还在哀怨,屋门便被人推开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寒风也悄悄进屋钻进沈舟月的裤脚,冻得她打了个哆嗦,直起了身。

“沈听行,”脚步声果然停下,沈舟月继续不耐烦道:“敲门不会,你关门也不会吗?”

于是那人又折返回去关上了门,才来到沈舟月床前,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厉害啊姐,怎么做到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的啊?”

“人家当贼的都知道等主人家睡下了再进来偷窃呢,”沈舟月勾唇笑道:“你既然不是贼,但既没脑子又没礼貌的家伙,除了你又会是谁?”

少年听后尴尬地抿了抿唇,过了良久才将藏于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沈舟月的目光一眼就放在他手中的红盖头上久久不能离去。

她惊讶地看着稍有些腼腆的沈听行,语无伦次道:“你……你……你还会这玩意儿?”

盖头上的那对金丝雀栩栩如生,做工精美到看不出来一点线头。除了京城里头顶尖的绣娘能有此般功夫,怕是再难找出其他人了。

她接过盖头仔细端详,又看了看被她扔到一旁的残废品,二者放在一起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很想教你这些了,只是你那时候每天都想着玩,都没怎么学。”

提起“母亲”这个字眼,两人的心中都有些难受,沈听行继续道:

“那时候我就喜欢在旁边看着母亲绣花绣草之类的,有一次她问我:‘你姐姐现在不学,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办呀?’。”

“我那时想也没想就告诉她,有我在,你可以放心玩,刺绣什么的我来帮姐姐就好了,等她嫁了人,也算是有我的一份祝福在。”

他语气温柔,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再也不像平时一般吊儿郎当:

“我想让你平安顺遂一辈子,就算那是迷信,就算你嫁为人妇。”

就算母亲已经不在世上,还有我在。

姐弟之间的亲情不会轻易浮于表面,但当他柔着声说完这些,沈舟月的视线也被泪水模糊。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含笑看着他,有些哽咽着道:“沈听行,谢谢你。”

“嗯。”沈听行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兴致勃勃地问她:“对了,你和江世子的婚约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还有就你的脾气,世子他图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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