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怡婕妤。”方竹老实作答。

秦欢将烧焦的衣服展开,无论多么奢华的布料,眼下也只做一团乌黑,而这衣料被毁的同时却留下了丝线针织的骨架。

女子素白的指尖将丝线上的乌黑捻去,竟看到一缕澄澈的金。

“金丝彩凤霓裳衣?”秦欢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件衣裙乃是江南第一绣娘用最好的金线精心缝制三年所成,本该属于皇后所有,却被陛下赏赐给了怡婕妤。

方竹没想到这件衣服会被认出来,吓得脸色苍白,“郡主饶命,这件衣服不是奴婢偷的,是婕妤不要的,奴婢觉得扔了可惜,才想着留下来换钱,奴婢绝对没有偷陛下赏赐的东西!”

秦欢端详方竹的神情,将她不像说谎,“你说怡婕妤不要,可本郡主听说,怡婕妤为了这件衣服顶撞皇后,怎么可能丢弃?”

方竹连忙解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几天前的晚上,奴婢在怡和宫废弃的西殿,亲眼看到婕妤把这件衣服丢到火盆里,等衣服烧的差不多了,婕妤才走。”

她怕秦欢不信,把前因后果又详细讲了一遍,“郡主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喜欢猫,但下人们不允许养猫,西殿废弃已久里面有几只野猫,奴婢就经常晚上去西殿喂猫,奴婢只是碰巧遇见婕妤,绝对不敢偷陛下的御赐之物!”

秦欢脑海中闪过抹光亮,“你什么时候见到怡婕妤烧了这件衣服?”

“十天前,那时候贺丞相死在宫里,奴婢记得特别清楚。”

“怡婕妤在西殿时有什么异样?”

“也没什么异样,但是婕妤平日里活泼好动,那天晚上特别安静,好像变了个人般,金丝彩凤霓裳衣是婕妤最喜欢的衣服,不知为何也被烧了。”

秦欢将残毁的衣服放在石桌上仔细观看,这衣服烧焦,但金线上面的痕迹不会烧毁。

“这里是血迹。”时北衍指着其中一处细小的地方,秦欢和石易纷纷投去视线,只见灼烧过的金丝上沾染着深黑的暗红。

三人的眉头在同一个时间紧紧皱起来,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秦欢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方竹,“十日前的夜宴,怡婕妤也去呢?”

“婕妤和皇后还有惠妃都去了。”方竹在怡和宫当差,对此比较了解。

秦欢接着问,“当晚你可在夜宴中,对婕妤的动向可有了解?”

方竹疑惑郡主怎么会问到夜宴的事情,但秦欢的表情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方竹仔细回忆。

“奴婢当晚伺候主子,宴会中场的时候,婕妤喝了几杯头晕,就提前退席了,不过婕妤想一个人转转,没让奴婢们跟随。

奴婢们在夜宴结束后,回到怡和宫,见娘娘的屋里亮着灯,应该是提早回来了,娘娘隔着屋子让我们不用伺候都退下,奴婢也应此得空,才去的西殿喂猫。”

秦欢听完,脑海中那个大胆的想法成型,“内务府只盯着群臣百官,竟把几位娘娘忽略了。”

时北衍明白她的意思,“怡婕妤身份特别,她既是国舅送进宫的人,也是陛下的宠妃,没有绝对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我当然明白。”

秦欢命人将方竹严密关押,而她则再次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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