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叶谪在房中写着一些段子、书籍、诗文之类的,打发打发时间。
外面积雪成行,也不能出去玩,还别说,是有些无聊。
不由得,他有些想上学了,有些想念齐老头喋喋不休的念经声,想念在春天草长莺飞的时候,春风席席,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美好时光。
傍晚吃饭的时候,叶谪按照往常一样,去北院给岳母送了一个馒头。
北院很是僻静。
岳母夏梧秋的房屋掩映在一片绿竹之中,一层的黑色小木屋,门口高大的梧桐树并无树叶,鹅卵石铺就得小路从木屋穿透竹林,直到院子门口。
叶谪沿着鹅卵石一路前行,上面的雪还未融化,白莹莹一片,没有任何痕迹,看得出来,没有人来过。
“一天一顿,一顿一个馒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看了看油纸包就的馒头,叶谪将其塞到宽大的袍袖中,朝着小木屋而去。
岳母是个佛家中人,带发修行,听他的妻子说,是半路出家,丈夫被妖族偷袭杀死后,受不了打击,从此就与青灯古佛为伴,时至今日已经有十一年了。
礼佛叶谪倒是并不反对,前世也有很多人心向佛,算是一种心灵寄托,可她礼的也太离谱了,一天只吃一顿,这不是虐待自己么。
可没办法,他这个岳母和他的妻子一样,虽然看上去温和,但性子却是很倔强,谁的话都不听。
在竹林间一路前行,很快,叶谪来到了木屋前。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了,夕阳的最后余辉洒落在竹林间,被雪包成银条的竹子,又被雪压的弯成了白色的拱桥,阵风吹来,时不时“啪嗒”掉落下来一团。
夕阳温暖的红光在雪上反射着,也照在叶谪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从宽大的袖中掏出手臂,顿时,寒风顺着袖筒窜遍了全身,让他打了个哆嗦。
“咚咚咚。”小手在门上轻轻扣了几下,声音在寂静的天地间响起。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很快,门开了,一个秀丽的美妇人出现在面前。
美妇人比叶谪高大约小半个身子,由于叶谪身高发育比较迟缓,只能抬头仰望,所见与昨日一般,额前发丝于中间分向两边,露出她那光滑白皙的螓首。
看到叶谪到来,美妇人微微笑了笑,眼角有着一丝细微的鱼尾纹。
美妇人接过油纸包裹的馒头,轻轻抚摸了下叶谪的头,淡红朱唇分开一层缝隙,洁白的犀齿微微露出,说道,“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母亲。”叶谪恭敬地行了一礼。
“进来吧。”
美妇人声音温和,带着一股淡淡的慈爱,微微侧身让开。
叶谪没有推辞,走了进去,和外面没什么两样,里面也是有些凉飕飕的。
屋中的摆设很简单,东边一张木板床,西边靠墙位置有个红木书柜,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幅画,一名头戴儒冠,手持尺笏,面容冠玉的男子栩栩如生。
叶谪朝画像躬身行了一礼,旋即便对上男子的眼睛。
画中男子的眼睛很奇特,每次叶谪看的时候都感觉这双眼睛是活的,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除此之外,屋中还有着一个小石桌、两个小石凳。
东边靠窗位置,暗红的木桌靠在墙边,上面一盏烛灯正在缓缓释放淡黄光芒。
叶谪凑近看了看,木桌上摆放的依旧是十一年前的那本经书,封面如故,没有一点磨损。
经书名为《超念经》,听名字是超度亡魂的,应该是岳母给岳父念的,十多年来没有改变。
美妇人走到窗边,揉了揉叶谪的脑袋,而后将窗户关上,微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笑着道,“能看懂吗?”
叶谪乖巧地摇摇头。
美妇人微微一笑,将经书放在袍袖之中,一手持着油灯,一手抚着叶谪的后背,领着他往石桌而去。
两人坐于小石凳上,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室内只有豆大的烛光,却驱散了满屋的黑暗。
美妇人穿着的,还是那一袭青衣,发丝披散脑后,于腰间被青色丝带系起,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顺着烛光看着经书。
细嚼慢咽,美妇人吃着馒头,唇齿时开时合,有时馒头渣子散落唇边,也不忌讳有叶谪在,伸出粉舌轻轻将其收入口中。
外面,寒风在呼啸着,叶谪的身子比较小,坐在凳子上两只脚还够不到地面,就这么看着美妇人读经书。
事实上,他也有经书的。
前世的许多记忆他不想想起,但是如果刻意回忆的话,每一段记忆都清晰可见,所有看过的、听过的东西宛如电影一般,会在脑海中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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