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道路的正前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三十几个人,领头的五个骑坐着高头大马,腰里别着大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嚣张。

而跟在那五人身后的人群,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件刀、枪、剑、戟、矛这类常规武器,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弓箭,此时正张弓搭箭,对准了谢文等人。

“围住他们!”

只听领头的大汉高声一喊,树林里流民组织起来的队伍便一涌而出,很快就将手里拿着刀剑棍棒的众人围在了道路之上。

而那大汉则一脸悠闲地策马慢慢走来。

如此情形,已经不是谢文方才想的“教训那些流民一顿,然后收为己用”那么简单了。

他必须另寻他策,找到一个决不会让张彤云遭遇危险的计策。

他紧皱着眉头,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寻找着突破口。

忽然,他灵光一闪,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五个骑马的大汉身上。

“郎君,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齐泰一脸紧张地压低声音发出询问,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半刻离开正朝着他们逼近的流匪。

“你带人护好女眷,我自有退敌之计!”

谢文轻声回应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背在身上的弓箭取下,弯弓搭箭,猛力射出一箭。

随着弦声一响,只见一支利箭划破长空,飞速冲向那五个流匪中间的那个领头大汉的头顶。

只听“唰”地一声,利箭从那流匪领头大汉的头顶穿过,那流匪头领头上包裹着发髻的头巾也随之飘落在空中,本来绑好的头发,也瞬间散落了开来。

“啊!”

那流匪头领惊呼一声,一脸惊慌地抱着头摸了好几次,发现没有半点伤痕,惊魂未定地道:“还好!还好!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话音一落,他顿时回过神来,满脸愤怒地指着谢文大吼道:“给我杀了他!”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那三十来个人顿时像发了疯一般冲了上来。

谢文这一箭,像是点燃了一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引发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不过谢文却像是一点也不慌张,只见他再一次弯弓搭箭,高喊一声:“我看谁敢动!”

“小心!”

那流匪头领神色一慌,连忙大喊,同时低头不住闪躲了起来。

可是话音未落,便见谢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发四箭,箭影闪过之后,那流匪头领身旁另外四个骑马的人头顶上的头巾也被射了下来,头发也都凌乱地飘散着。

那流匪头领见了,猛然一惊,一次是巧合,五次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而且这四箭还是在他们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如此精准的命中。

能准确地一箭射下他们头顶上的头巾,就可以一箭要了他们的命。

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很显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想通这一点,他忽然满眼恐惧的再次抬头看向谢文,然后就看见谢文正举着弓箭,瞄准着他,嘴角还带着微笑。

而他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手拿农具的流民面对武器精良的护卫壮汉没敢动作,而他的手下正不顾一切往前冲,还没有与谢文等人交手。

他连忙高声大喊:“全都别动!”

“全都回来!”

“不想死的!快回来!”

另外四个骑马的人听到那流匪头领的呼喊,瞬间从惊慌中回过了神来,也奋力发出了呼喊!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声,那些流匪满心疑惑地停住脚步,回过头,便看到骑坐在大马上的五个人都披头散发,正不停地惊呼。

见了此情此景,谢文不由得暗笑:“如此情形,倒颇有些‘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的意味!”

“对付这种流匪,果然还是擒贼先擒王这招好使!”

“要真是一个个去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要是彤云出了意外,我可到哪里去找后悔药吃啊!”

……

心头一点思绪闪过,他连忙高声喊道:“骑马的那几个,把身上的武器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走过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要是再敢擅动,这一箭就会钉在他的眉心上!”

话音一落,那五人登时心头一震,连忙高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说话间,他们全都将手上的武器丢在了地上,然后翻身下马,颤颤巍巍地朝谢文的方向走来。

走到一半,谢文又道:“叫你们的手下也把武器放在地上,后退十步,不准妄动!”

此言一出,那五人几乎一口同声地朝着他们身前的那些流匪高声怒吼了起来。

“还不放下,你们想害死我们吗!”

“赶紧往后退!”

“还不快动!”

听到五人近乎“万分绝望”的怒吼,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三十来个流匪就放下了武器,往后面退了十余步。

与此同时,道路两边围着众人的流民,此时也像是发现了形势不对,一脸恐惧害怕地缓缓朝两边的树林挪动脚步,准备趁机逃散。

谢文见了,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仍然举着弓箭,盯着那为首的头领,然后对一旁的齐泰道:“带两个人过去,把他们五个绑住,以免再生支节!”

“是!”

齐泰一脸崇敬地看向谢文拱手一礼,然后便翻身下马,招呼了两个壮汉,拿着绳索,走过去将那五个匪头的手脚给结结实实捆绑了起来。

这时,谢文才放下手里的弓箭,策马来到张彤云坐着的轿子旁,关心地问道:“娘子,你还好吗?可曾受了惊吓?”

听到谢文的声音,张彤云那颗紧张得加速跳动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掀开窗帘答道:“有夫君在,妾身不怕!”

虽然有些答非所问,但其中的意思还算明了。

谢文听了,连忙道:“娘子再安坐片刻,我稍后再来陪你。”

“好,夫君小心。”张彤云关心地叮嘱道。

“我会注意的!”

谢文回答一声,不再停留,连忙策马上前,来到了那五个被捆绑住手脚的匪头面前。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五人,厉声道:“方才我没有要了你们的性命,并不是我不想杀人,更不是可怜你们!不过是看在你们收留了那些衣不蔽体的流民,或许还有些许良知,可以救上一救!不然,就凭你们胆敢拦路抢劫,早已是我箭下之鬼了!”

听到这里,那五人不由得暗自庆幸,连忙磕头如捣蒜道:“好汉不杀之恩,小的感激不尽,一定报答!一定报答!”

他们说话的样子,就像根本不是他们来打劫谢文,而是他们被打劫,遇到谢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救了他们一般。

闻言,谢文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又道:“接下来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若敢不答,或是有半句假话,我定将你们扭送府衙,让你们下半辈子都在牢房里过活!听明白了!”

“好汉不论问什么,我等定都以实相告,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好汉尽管问就是!”那领头的匪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回答道。

“好,我来问你,这些流民是哪里来的?”谢文厉声问道。

“回好汉的话,他们都是本地的农户,因今年老天爷作恶,数月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不少农户无粮可吃,为了不被饿死,他们才投奔到小人的山寨里来的!”那匪头连忙和盘托出道。

“山寨?你那山寨有多少人?”谢文好奇地问道。

“小人那地方说是山寨,其实就是在山头上搭了几间茅屋,聚集了四五十号绿林弟兄,装腔作势,打劫些过往路人,还算不得是真的山寨。”那匪头一脸紧张地道。

“真的只是打劫过往路人,没有打家劫舍?”谢文又问道。

“呃……”

那匪头尴尬地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从事招认道:“好汉明鉴!光靠打劫路人,哪里够养这几十号弟兄吃饭!不过小人虽然干过打家劫舍的事,但从来都是十分取其三,从没断人活路!”

“哦?是么?”谢文皱着眉头,脱口问道。

“好汉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那些流民,而且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穷困之时,想着来投奔小人!”那匪头连忙道。

他们虽然做了土匪,但为了长远的生计,自然不可能对周围的农户赶尽杀绝!

不然,他们早晚会变得无人可抢。

“那你们可曾伤过过往路人的性命?”谢文又问道。

“这……”

那匪头忽然一脸难堪地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此看来,是伤过路人性命了!”谢文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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