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爱民如子,处默端拱,任用群贤,可方汉文帝。”谢安正色道。

“哦?不知安石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桓温颇为好奇的笑道。

“明公以为呢?”谢安也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道。

“嗯……”

桓温沉吟一声,笑道:“那还要听安石另一番话如何!?”

谢安想也没想,就正色道:“陛下风仪容止为一时之俊,且留心典籍、神识恬畅,惜无济世大略,虽清谈可称,但居帝位,不过可方惠帝而已!”

“……”

此言一出,桓温顿时愣住,不禁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谢安,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已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惠帝,从汉至今,只有两位,一个是汉惠帝刘盈,被其母吕后凌驾于上,一生懦弱,最终抑郁早逝。

一个是当朝的惠帝司马衷,那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弱智皇帝,那个让皇后贾南风当成傀儡,最终造成八王之乱的傻子。

谢安这么说,其中所指,已然是十分明显了。

沉默良久,桓温忽然笑道:“安石戏谑了。”

“安于明公,从来不敢戏谑。”谢安正色道。

“哈哈哈……”桓温略为尴尬地笑了一笑,又道:“罢了!罢了!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非我等人臣当议,安石方才所语,权当笑谈就好。”

对于桓温突然转变了态度,谢安倒并不在意,微笑道:“谨遵明公之意。”

……

两人又笑谈了好一阵,直到申时末,桓温才因为来了紧急公务,与谢安道了别。

谢安带着令他颇为满意的结果,回到了馆驿,找到了在馆驿里正装着“着急”、“紧张”和“担心”的谢文。

看到谢安回来,谢文连忙关上房门,一脸好奇地问道:“叔父,此行可有收获?”

谢安故意装作一脸怅然地长叹道:“唉……无论我如何相劝,大司马还是不愿入朝!我可怎么回去复命才好!”

闻言,谢文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故作惊讶道:“如此看来,只能速回建康,请陛下再设法相请!”

“也只得如此了!”

谢安叹息一声,然后转过身,打开房门道:“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赶回建康,明日一早便面见陛下复命!”

说罢,他跨步走出房门,和谢文一起径直走出了馆驿。

似乎他从来就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在监视着他一样。

……

那驿丞等到谢安他们匆匆离开馆驿,才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颇为不屑的望着建康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想要诓骗大司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们如此匆忙,连晚膳也不用,看来果然是大失所望了!”

“现在我总算不用再担心了……”

……

谢安和谢文从上了马车后,就各自靠着一边的窗台休憩了起来,一路无话。

直到一夜过后,辰时初,他们回到谢府,谢安才将谢文叫到了书房,开始商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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