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惜接到这道旨意的时候三魂都吓的险些全飞了去。

她一把抓住来报信的太监,她认得这个人,是温绍宏身边最亲近的太监。

“怎会这样?我离开之时太医不是说陛下的伤已无大碍了吗?!”

李公公历经了千辛万苦这才冒着生命危险赶到了前些,这会脸色也难看的紧,又被温如惜一阵摇晃,险些要吐了出来。

他苦着脸道:“陛下的事情,咱家哪里清楚,只不过短短几日,陛下眼见着就要好的身子,就这么败坏了!丞相着令封了所有消息。”

“只派了我一人出来找寻长公主殿下,速速回京。”

“好在殿下同李将军在一起,不然……”

李公公也是松了一口气,以温如惜的实力,若是她在北边救民,那绝对是一会东一会西的,这让他这只凭两条腿,或许还要再加一匹马的速度怎么追得上!

温如惜在见到李公公的时候就觉得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于是便抓住了李公公的后衣领,召唤出御龙魔骨枪。

“你速度太慢,我带你一程!”

温如惜的速度自然不必多说。

头一次御剑的李公公是真的大开了眼界,他瞪着一双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若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怕是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吧!

明明需要一月的路程,在温如惜的全力赶路下硬是缩短到了三日。

一入京城,温如惜便迅速赶往宫中。

有李公公在,且她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倒是一时间没有什么人拦她。

温如惜径直跑到了温绍宏的寝宫。

本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明明是白天却点满了蜡烛。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发苦的药味。

“邵宏!”温如惜大步向前。

温绍宏的年纪分明比温如惜还要小上几岁,这会看的却像是四十多的男人一般。

整个人骨瘦如柴地躺在床上,眼窝深陷。

“姐……姐姐……”温绍宏的床榻边围了一圈的人。

有太医,有大臣。

温如惜坐在床边,握住温绍宏的手,声音颤抖的道;“邵宏,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扭过头看向那群太医,嗓子里压抑着怒火:“你们不说陛下意无大碍吗?如今这样又当怎么说?”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只得由一个稍微年长的太医站出来说话。

他跪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回殿下的话,陛下如今这副模样,可不仅仅是因为中了那一刀的缘故。”

“在陛下的体内,我们还发现了一种毒,此毒臣等从未见过,只知陛下长年累月都在服用,平常虽看不出什么来。”

“但一朝爆发,臣等都束手无策啊!”

“毒?”温如惜对于毒可没有半点法子,她握住温绍宏的手,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邵宏,是长姊无能,连毒都不能为你解掉。”

温绍宏摇摇头道:“姐姐,我一直都晓得你十分照顾我,但是我太无能了。”

温绍宏的眼神空洞。

他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姐姐……我死后,这个帝位你来坐好不好?我们温家的位置,决不能交给其他人……”

他一边说一边喘息着,胸口仿佛是破了的风箱一般。

“我?”温如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邵宏你撑住,姐姐这就想办法将你体内的毒引出来。”

温绍宏摇摇头道:“姐没办法了,这毒已经深入骨髓了,我不过是撑着这……最后一口气……想要见你……圣旨已经拟好了……”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比我强很多……你一定要替我将大夏的江山守住……”

温绍宏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

手臂一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绍宏最后的旨意在场几个大臣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常荼当即失声道:“陛下,不可啊!陛下!大夏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女子来主事了!”

“您这是乱了伦理,乱了朝纲啊!”

“阴阳不可违!陛下!”

可惜温绍宏已经撒手人寰。

魏隽当即叩首道:“谨遵陛下令!”

他站起来道;“殿下,陛下的遗旨便在龙床之下,还请殿下将其取出来。”

温如惜伤心欲绝,却也知道当下应该以大局为重。

当即将遗旨找了出来。

外边有太监高声唱道:“陛下驾崩了!”

每一任皇帝驾崩的时候都要走这个流程。

先皇去世的时候温如惜还在山上,并未下来。

等到魏隽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才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

“丞相,邵宏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魏隽摇摇头:“陛下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他本想着让太子继位,臣等辅佐,却不料……”

温如惜又哭又笑:“这位置怎么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呢?”

这个天下人追逐了这么的位置就这么落在她的头上,让她仿佛陡然间背上了一座大山似的。

魏隽道:“现如今的情况只能一切从简,明日一早的登基仪式还望陛下莫要忘记了。”

听到这个称呼,温如惜深深地叹息一声,她好像找人说说话,但她此刻已经没人能跟她说话了。

整个世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温如惜只好撑着身子点头道:“我知晓了。”

温如惜的继位有丞相魏隽和太尉李裕撑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事。

她当夜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长乐宫中,掐了个净身决之后便倒头就睡。

第二日还是被一阵喧嚣吵醒的。

温如惜衣衫不整地坐在床头,她揉着发疼的眉心。

“又发生何事了?”

魏隽一早便匆匆进了宫。

这会站在长乐宫温如惜住的房间外,低声道:“陛下……怀王反了……皇宫被军队给包围了!”

他的声音略显焦急。

温如惜脑仁仿佛被什么攥着一般,一抽一抽的疼。

一夜都不曾真正的睡过去。

她踉跄着走出门外。

魏隽躬着身子不敢多看。

温如惜道:“魏丞相怎么多年还真是变了不少,你先前不是怀王的人吗?”

魏隽苦笑着摇头道:“臣只是以为当初怀王为帝更能安国本,现如今毫无疑问是陛下更为合适。”

温如惜捏了一团冷水浇到了自己的脸上,稍微醒了神。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随我……朕出去看看!”

温如惜眼神冷厉,自大殿迈出之后便将身上的水汽全部蒸发。

玉清宫之人私自插手凡间事本就是坏了规矩。

按理说应当由她师父亲自来废了她一身修为。

以赎罪孽。

但现下玉清宫封山,北横君又在闭关。

温如惜钻了这个空子,这会自然就无人来管她。

但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呢?

温如惜之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这会也容不得她多想。

皇宫被禁军全数围了起来。

温如惜站在朝堂之上,大臣们跪在下面瑟瑟发抖。

怀王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他脸上的野心再也藏不住了。

温如惜低声道:“温晟平!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怀王狞笑一声,他的长剑一指,“长姊,这个位置本王心心念念了多少年了!凭什么就被你这个女人得到了?”

“简直荒唐!”

“谁不知道我们大夏近万年的历史,都不曾出过一个女帝?!”

“你跟温绍宏是什么关系?呵,你以玉清宫北横君收徒的身份来篡改旨意!”

“你安的又是什么心?”

“本王不过是清君侧,将你这妖女斩于殿前!”

他口口声声站在天下大意的位置上。

字字都抨击温如惜的身份,无论是她女人的身份还是她玉清宫首徒的身份。

这的确是温如惜的软肋所在。

但有一点,温如惜很不解,怀王不可能不知道温如惜个人的能力,在一众凡人之间,有什么人能挡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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