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面色有些苍白。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三十七度的嘴如何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这短剑出现的方式也相当的不科学。

“池姑娘,我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而且我一直躺在棺材里,你做了什么我也都不知道,杀人灭口什么的也大可不必.....”

司予迅速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女子有关的信息。

什么四灵部,执剑司,更是从未听闻。

司予一边说着,一边向下慢慢滑过去,试图逃脱这柄短剑的威胁。

骤然,身子一停,面色煞白,眼睛死死的盯着短剑。

短剑光滑如镜的剑面之上,映照着一张脸。

很清秀,是司予脑海中熟悉的原身长相。

但是,这张脸的眉心,有一枚黝黑如墨的玉柱深深嵌入其中,如同长在上面一般。

而在玉柱和司予眉心的嵌合处,乳白和鲜红的印记交错,妖异,又血腥。

池南烟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强调:

“你,真的要死了。”

司予用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眉心。

没错,自己的头上嵌了根玉柱,露出了大概两厘米的样子,小指粗细。

镶嵌处还有些湿滑的黏腻感。

这特么的,该不会是我的脑浆吧。

揉搓了一些手指上沾染的东西,司予有点磨牙。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这根玉柱如同长在自己的头上一样。

“池姑娘,你看看,我还有救吗?

也就是头上长了个东西,应该....问题不大吧?”

司予苦笑着看向池南烟。

才穿越过来,难道自己又要穿越走?

池南烟微微皱眉,开口道:

“我开了几具棺材,你是唯一一个还能正常交流的。”

司予眨巴了一下眼睛,揭棺而起,坐直了身体:

“所以,这里还有别的棺材?

别的棺材里也有人还没死?”

池南烟扭头看向右侧,略带疑惑地开口道:

“我当时以为开棺的时候死了才对,看到你我又不清楚了。

现在,大抵是死了吧。”

司予顺着池南烟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缩。

宽广的地下洞穴之中,倏忽陈列着上百具棺材。

或青或黑,或铜或石或木,杂乱无序的延伸至幽暗的地穴深处。

而池南烟看的地方,正是一具被群棺簇拥的青铜巨棺。

棺材上,趴着一个疑似人形的东西。

无头,缺胳膊,少腿。

殷红的血迹铺满了青铜棺盖,顺着棺盖盖檐点点,滴滴。

司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打量了一眼装自己的棺材。

很好,一模一样。

“不用担心,你和他不一样。

不管他死没死,都已经被不化骨同化成了尸鬼,失去了神志。

和死没什么区别。

你现在...”

池南烟打量了一眼司予,似乎是在安慰:

“大抵,还活着。”

司予深吸一口气,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怎么说话总是带着歧义。

他差点以为自己也要被做成人彘。

“等等,不化骨?尸鬼?”

司予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眉心的玉柱,有些艰难道:

“不化骨,是我头上这个么?”

池南烟点了点头:

“不化骨是人生前精神贯注之处。

其骨入地,虽棺朽衣烂,身躯他骨皆化为土,独此一处之骨不化。

色黑如?玉,久得日月精气,亦能为祟。”

池南烟说着,又皱起了眉头,仔细看了一眼司予,继续道:

“不化骨与尸相触,可化尸鬼,钢筋铁骨,其力无穷。

不过你还没死,不算尸体才对,这倒是有些奇怪。”

司予越听,脸色越白,原身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些奇诡之事的存在。

池南烟看了一眼司予的脸色,有些疑惑的开口:

“看来你不是符箓三山一脉的弟子,那这枚清微令你是从何处寻得?”

司予微微一愣,举起右手一直紧握着的令牌。

上圆下方,正面刻画着符文,背面刻着八枚古篆字。

“我不知道你说的符箓三山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清微令。

这块令牌是我师傅送给我护身的......”

池南烟听完,若有所思:

“清微令属符箓三山一脉清微支脉,凡存真令者,俱为受箓真修。

而清微一脉主修雷法,多以符令驱之。

你之所以还没有化为尸鬼,应该是这清微令的缘故.....”

司予摸了摸自己的咽喉,脑海中思绪杂乱无比。

这具身体,在自己穿越来之前,应该已经死了。

他那个师傅,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木匠,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太像。

就是不知道原身的死,和他的师傅有几分关系。

思前想后,只觉得头昏脑胀,胸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暴戾的气机。

骤然眼前一黑,跌坐在青铜棺旁。

“当不化骨完全融入的时候,你的神志也会被不化骨的煞气完全冲散。

人,或尸,没有区别。

都会成为被煞气主宰,只会杀戮的尸鬼。

到那时.....”

池南烟注意到了司予的异常,定定地看了一眼司予的额头,似是肯定似是安慰道:

“我的剑很快,你忍一下。”

“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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