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营地东南方不远处一片矮树后有一片低洼地带。四人到了那里,江进酒冷不防吓了一跳。

一棵矮树后面竟然站着两只打着灯笼的纸扎人!

纸人大约一米高,一个全身红,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圆筒帽,脸上缺少左眼。一个全身绿,戴着黄色的方帽,缺少右眼。

黑灯瞎火的,它们又藏在阴影当中,当真是诡异极了。

公孙治从树丛中抓出一叠白色的纸钱,向空中挥撒。转手抽出一捆香,引燃后对四方礼拜,最后插在纸人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两张银色的符纸,贴在了两个纸人缺少眼睛的部位上。又从腰包里拿出一只掌心大小的袖珍玉棺,看着纯白似雪,内里却泛着蓝意,用红色的绳网紧紧地包裹着,首尾处的系口各挂着一枚古铜钱。

他剑指玉棺,口中念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法象无极,阴兵引路,敕令!起!”

话音刚落,玉棺轻轻的弹跳一下,传出一声又短又细又轻的哨音。同时纸人的灯笼亮了,火光竟然是蓝色的!

江进酒惊讶得差点叫出声,可还没缓过神,纸人突然转动头部,先是很生硬的快速左转,然后缓慢的转向右边,最后猛然转正,向前跳起足有两米远!

公孙治拿出一块颜色很深的玉石,使劲掷出,玉石击打在地面上的石头上顿时四分五裂,一股黑气从碎玉中喷出,顷刻间消散。

紧接着嗖嗖风声响起,地上的纸钱犹如被旋风卷起,贴着地面围绕在纸人身边,并且圈子越来越小。就在纸钱几近碰到纸人的时候,纸钱如蛇形一般盘旋上升,从灯笼的上方喷涌而出,经过灯笼时竟然燃起蓝色的火焰,直飞出两米烧成灰烬。

转眼间纸钱烧尽,纸灰竟然散落成长条形,横在前面像一条起跑线。

江进酒揉揉眼睛,依然隐约看到灰带上方似有一层保鲜层。虽然不知其作用,仍不免心中惊叹公孙治的法术比兄妹俩更强。

公孙治站到纸人身后,双手托着玉棺行了一个拱手礼,沉声道“寻灵——引路——”

又一声哨音,纸人忽然抖了两下,轻飘飘的跳过纸灰条。然而它们落地后不再跳动,竟然一步一步的行走起来!

江进酒又觉得自己眼花了,棱角分明的纸扎人,似乎变得圆润起来,仿佛变成人了!

这会儿公孙治左手平托着玉棺,右手背在身后,与纸人同步前行,并保持三米的距离。

秦昭云与公孙治保持大概两米的距离,琴轩与他距离三米时起步。

江进酒见状心想是不是也要保持两三米的距离,琴轩招呼他道“傻酒糟,过来和我走。”

他心头暗喜,屁颠地跟上去。

两人一齐迈过纸灰带,江进酒顿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好似那天进入幻阴宅。

周遭的景致变得失去生机一般,仿佛现在看到的不是自然风景,而是一张年久褪色的画布。耳中听不到风吹树叶的响声,就连走路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仿佛地面是海绵做的。

望着前方引路的纸人,身周不停的闪现人影,很像李二和他的身体重合的情形。这下他明白了纸人为何走动,原来是把灵体引入了纸人中。

他更奇怪的是,公孙治和兄妹俩,包括自己,身上为何发出淡淡的幽光。

想问琴轩,却又不知道这里让不让说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两三次,终于吸引到她的目光。

琴轩小声说道“看你扯眼珠子半天了,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那个,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嗯——你还记得幻阴宅里一池子的申水吧,那天之后师兄赶去澡堂儿,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收集到一瓶。我才知道申水凝练之后,可以用来打开曲径。”

“幽径?秘密通道?”

“曲径通幽,差不多意思。你还记得进入幻阴宅时经过一段黑暗的空间吧,现在打开的通道,是去向大门的小路。”

“我了个去!那岂不是全世界想去哪就去哪了。”

“你傻了吗,你忘了咱们出来有多费劲儿。这建立幽径,首先得有明确的地点,不然是开了一个无底洞给自己,找死呢。”

“咦?那公孙先生是怎么知道地方在哪?不是说异类试了很多次,也没打开机关吗?”

“那是人财大气粗,宝贝多。你看他手里的小棺材样子没什么特别吧,那是寒玉做的。里面有一只金蛐蛊,最能寻踪觅宝。前面两只纸人,用三十年以上的槐树做的纸为皮,鬼竹为骨,颜料中加了犀牛角粉,这般才能存得住引路灵给咱们开路……怎么,瞧你没啥概念呢,这么说吧,专门定制这两个纸人,你得花个数……”

琴轩抬起三根手指。

“三万?”

“切,再加个零。”

“三!三十万!?”

“可不嘛,全部手工,费时费力,你以为呢。”

江进酒内心感叹,有钱真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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